“不然呢?正如你所言,全登州的船都在你掌控之中,你不愿载我出海,我也只能出此下策。你确实聪慧,可惜不知我的底细。凭我的武功,你觉得外面那几个倭人能看住我?”
谢令君冷冷一笑,一步一步走到王修身前,逼视着她的眼睛,继续道:“你是自己动手,还是要我帮忙?”
王修苦笑着叹了口气,无奈道:“还是我自己来吧,我可经不起你折腾。”
说罢,她找来数根裙带,磨磨蹭蹭地开始捆绑自己。
谢令君看着王修那慢吞吞的样子,心中警惕顿生。这女人举手投足间都散着聪慧和魅惑,稍不留神就会中她圈套。
这般想着,谢令君伸手夺过王修手中的裙带,手脚麻利地将她捆绑得严严实实。做完这一切,谢令君仍觉不放心。
见王修眼中满是羞愤,她心中突然涌起一丝恶作剧的念头。当即俯下身,一把扯下王修的肚兜,不顾她的挣扎,狠狠塞进了她嘴里。
王修眼眸中瞬间涌起无尽的杀意,此刻的她恨不得立刻将眼前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碎尸万段。
谢令君眉毛一挑,目光落在王修的前胸,冷冷道:“咱俩到底谁不像女人?你还是多喝点牛奶吧!”
“呜呜呜!”王修身躯剧烈挣扎,原本慵懒的眼神此刻被无尽的怒火填满。她身子本就娇弱,盛怒之下,没挣扎几下便已大汗淋漓。
无奈,她只能靠在墙壁上,心中将从小到大学到的脏话全都骂了个遍,随后瘫倒在地,彻底没了力气。
且说谢令君趁着夜幕,脚下步伐轻盈且敏捷,迅地甩掉了那些暗中监视自己的倭人,而后径直朝着港口奔去。
奔行途中,谢令君思绪百转,情绪莫名。
她不得不承认,王修着实聪慧过人。自己此番能够得手,细细想来,不过是仗着自身那鲜为人知的功夫,以及佯装出的冲动易怒的性子,这才成功迷惑了她。
虽说自己的愤怒有演戏的成分在其中,但王修那女人的言辞,实在是尖酸刻薄。一句“自我感动”,又一句“你不像个女人”,每一字每一句都好似锐利的箭矢,直直刺向自己的心窝,让她心中的怒火怎么也压制不住。
想她谢令君向来心高气傲,也就在杨炯面前愿意收敛锋芒,低头示弱,至于旁人,想都别想。
这般思索着,谢令君找到一处角落,那角落位于两栋房屋之间,杂草丛生,四周暗影重重。她赶忙在这角落里停下脚步,迅将身上原本的衣物褪去,换上了一身朴素的粗布麻衣。
换好衣服后,她又从包裹中取出胭脂,小心翼翼地涂抹在面颊与脖颈处,不多时,原本白皙的肌肤便变得黝黑。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加落魄,她还将双手在土地里来回抓揉,弄得满手泥污,这才稍稍安心,朝着客船的方向径直走去。
待走到船前,两名船员瞧见眼前这个身形佝偻、面色黝黑的女子,面无表情地开口问道:“要去哪里?凭证呢?”
“去江华,这是我的凭证!”谢令君刻意将声音压得沙哑,还不时咳嗽几声,装作一副病弱的模样。
两名船员接过文书,匆匆扫了一眼,当看到上面王修的私印时,态度瞬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哎呀!您怎么不早说您拿的是东家开的文书呀!快快快!快送这位小姐去东舱雅房!”左侧的船员满脸堆笑,大声招呼着船上的人出来迎接。
“不打紧,不打紧!我是去江华给东家办事,切不可声张!”谢令君连连摆手,刻意放缓脚步,慢悠悠地朝着船上走去。
“懂,懂,我们都懂!”船员赔着笑脸,亲自将谢令君带入船舱后,又小声嘱咐了几句,这才转身离开。
谢令君见船员离开,目光如炬地将屋内各处仔细查看一番,凭借着多年练武培养出的敏锐直觉,很快确定好了撤退路线。
随后,她又巧妙地设置了暗响机关,将枕头塞进被子里,精心伪装成自己在床上安睡的模样。做完这一切,她轻手轻脚地闪身进入一旁的衣柜之中,紧紧怀抱着长剑,缓缓闭上双眸,开始闭目养神。
这是她生平第一次出远门,也是第一次独自一人闯荡江湖。
谢令君的一身功夫皆源自谢南的悉心传授。小时候,她最喜欢做的事情,便是整日缠着谢南,让她讲述当年行走江湖的精彩故事。
谢南自从成为相府夫人后,家中琐事繁多,再难有往昔那般潇洒自在的时光。见谢令君对江湖之事兴致勃勃,便也乐意倾囊相授,将自己闯荡江湖积累下的宝贵经验,一股脑地全都讲给了她听。
在相府的那些年,谢令君不是沉浸在练武之中,就是围在谢南身边,听她讲江湖趣事。日子久了,这些知识与经验就如同深深烙印在她脑海里一般,遇到相应的情境,自然而然地便能运用出来。
她心里十分清楚,当下最佳的选择便是先前往江华。江华距离率滨城不远,且处于相府的势力范围之内。在那里停靠后,一旦得到杨炯的确切消息,便可以再决定是北上金国,还是东进率滨。
这般想着,谢令君下意识地紧了紧怀中的长剑,微微仰头,脑海中浮现起自己小时候在相府的快乐时光,良久,她无声叹了口气,小声哼了起来:
“铃子低垂际。著春衫、收香未展,向风先迎。总道天真能长久,何必敛衿深闭?任珠露、翻成清泪。一十九年幡然夜,把空枝插进秋光里。星与月,俱凋矣。
而今踏碎千山续前缘。纵人间、落尽芳菲,断絮难回。剖开雪蕊证冰肠,满抱晶莹未死。请细嗅、当年清气。纵使相逢春已晚,要霜华重结玲珑穗。铃铛响,冰棱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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