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黎家人已屁滚尿流朝外跑开,留余黎鸿福一人在原地形若痴癫。
玉怜的泪水和她的颤摇身形一同,彻底滚落。
侯虞连忙去接住她,只见她已神色空白,只一直泪流不止地低喃着三个字。
——为什么?
侯虞越过她肩头,看见黎鸿福抖着双手,从衣袖间猛地抛洒出一大把黄符,附带桀桀尖啸:“这是金簪大人赏我的神符!你们,都去死吧!!!”
在黄符闪动之际,侯虞无意望见季时潜眼睛一亮。
下一刻,爆破巨响弥散,一众阴煞自符动间,裹缠着暴烈罡风,瞬时冲散四周!
黎鸿福的狞笑犹挂在脸上,骇然四散的几抹阴煞,却竟疾然俯飞,在他尚未回神之际,即贯穿他体脉,血色骤急流泻满地。
连带着,撞向其余黎家人。星流电激间,黎家人一一爆体而亡。
侯虞匆忙拂袖遮蔽,拉过玉怜滚至某处石后。
再抬眸,惟见阴黑狂风里,漫天阴煞形如龙吸水卷,全数迎着季时潜身形,流进他张开的苍白掌心。
剩余的符纸于空中飘荡,躺落于侯虞脚尖。
上头的朱砂血纹勾勒弯折极度怪谲,尽显阴森之气。
可侯虞却感一股诡异的熟悉。
“走不走?”
侯虞尚在打量符纸,季时潜的声音已近近地落了下来。
她下意识先迎过目光,又再环扫周遭。
被符纸招出的邪煞已荡然无存,化作她与季时潜体内抚慰灼痛的气流。
一番摧枯拉朽下,荒山空旷清明。
那处格外明显的洞口,便得以被人一眼望见。
指腹仍传来玉怜不可控的颤抖,侯虞转眸看去,见她仍瑟缩身子,表情空洞地一心流着眼泪。
于是侯虞只静默半响,终究未有多言,拍了拍她肩头作了别。
“我们先走了,你就在这待着吧。”
“女儿膝下有黄金,以后别随便给人磕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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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修棠!”
笛铃相撞的清响不绝于耳,侯虞的呼唤一出,迅即与贺修棠惊异转来的目光骤然相对。
“阿虞!?你怎会在此!”
遥隔空旷地宫和纷杂鸣音,贺修棠费力的呼喊传落时仅存一阵朦胧。
侯虞就要扯着嗓子回应,却陡觉体内一股异样蒸腾。
从她踏入这地宫的第一步,听闻这笼罩满室的清冽撞鸣时,便始觉不对。
如今那异样的端倪终露,侯虞顿感丹田处,活像凭空攒出了一团火开始焚烧,将她腹脏肉壁烧成一汪热水,流向四肢百骸。
但却毫无痛楚?!
来自血鹤唳的灼痛犹自沉沉,这股热却好似与之来源不同,将侯虞天生虚弱的气血,都要煨得温热。
她当即带着疑问去盯向身旁季时潜。
可回给她的,却是季时潜拧着眉,同样不解的目光。
“干嘛?”
……?
侯虞双唇欲动,可下一刻不远处的惊人暴动重响,却迫使她将要吐话语重新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