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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自见分晓（第1页）

“所以为什么说是莫比乌斯环呢？”

李景浩迎着这句提问抬起手，钱圣夏顺着看过去。

他的右手上，那只沉香木手串的正反花纹，相连无尽头。

“刘洋为了让我闭嘴，威胁我、威胁你，不准我发声——但是凭什么被威胁的是我们？甚至之后他找人打我，不管多疼，我也一声不吭。”李景浩说：“钱圣夏，我永远不会闭嘴。”

他的手在桌子上清脆地一拍，手串在手腕上熠熠生辉。

“……李景浩，你看到了什么？”

李景浩扬起头捂着脸，他闷闷地低下头，说：“刘洋的事情结束之后，我以为一切都过去了，没想到这才是开始。”

“钱圣夏，我爸走了。”李景浩说。

李景浩的神情一瞬间变得疲倦和悲伤，脚步也越来越慢。

钱圣夏的脑子一瞬间天旋地转，像是突然坐进正在运行的旋转木马，手还抓着维持平衡的杆子，就又跳进另一个正在摇晃的迷宫。

钱圣夏脑子里全是断断续续的，她所看到的李父的画面，“……对不起。”

“哈，”李景浩说，“我这样子，像不像即将告解的罪人。”

然后李景浩站起身，在钱圣夏的沉默中示意她边走边说，于是钱圣夏又拿了瓶旺仔牛奶。

月亮远远地挂在她们的头顶上，钱圣夏拿得远远地开易拉罐，嘭的一声，李景浩笑出了声。

烧烤摊老板的身影逐渐在他们的背后隐去，钱圣夏慢慢悠悠地向前走去，身后是迈着腿跟上的李景浩。

*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并肩而立的时候，李景浩的声音从钱圣夏头顶传来：

“那是个意外中的注定。”

“嗯？”

“有一天放学的时候，我看到刘洋和一个聋生小朋友交易手工艺品。小朋友二话不说把他们班小朋友的手工艺品都搬了过来。”李景浩用手比划着，“你知道有多少吗。”

钱圣夏摇摇头，但又肯定地点点头，“肯定很多吧。”

“嗯，有画、刺绣、茶包、拼图……小朋友只用了一个蛇皮袋装起来，鼓鼓囊囊的。把它给刘洋的时候，还反复问刘洋会不会骗他。”

钱圣夏说：“但是刘洋骗了他。”她想了想，说：“刘洋他高一成绩不错，大家都以为他都上课成绩肯定会是吊车尾，但期末却出奇得高。照你这么说，我合理怀疑，他可能是把班里成绩好的全抄了个遍。”

“也许吧。”李景浩笑了。

钱圣夏看过去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光景。李景浩的眼睛笑成月牙，亮亮的，牙齿也露出来。

但她总感觉缺了点什么。

她看着李景浩，下意识道：“汪。”

“啊，”李景浩错愕地看过来，重复着她说，“汪？”

嗯，钱圣夏点头，知道他像什么了。李景浩别扭地转过头去。

李景浩又扯回他的话题，他一口气讲，像一根香烟从被点燃起就源源不断地燃烧，他把钱圣夏不知道的、知道的和一知半解的，都讲了。

他说自从他撞见刘洋交易之后，就跟碰见瘟神了似的，怎么也逃不过。

先是好生相劝，再是威胁，最后碰到钱圣夏的那次就用上武力威胁了。

“果然什么都得从你嘴巴里撬出来，”钱圣夏长长叹了口气，有三秒那么长，“以前也没觉得你这么别扭呀。”

李景浩：“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