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刁难（第1页）

到了集星阁一看，平时挂满差事牌的墙上现在竟然空空如也。一问才知，现在洛思瑶管着执事堂，特意给杂役另外安排了活计。今日，顾若淮的任务是清理乾锋台的器具。

乾锋台位于凌霄峰后的瀑布之下，三面环山，一面临渊，是万岳门弟子练习之处。

清晨，山间薄雾氤氲。顾若淮一边哼着小曲，一边擦拭着木剑和盾牌。这些器具一般放在台下，供弟子们日常练习使用。

“哟，这不是咱们的‘功臣’余舟吗？”这时，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抬眼望去，有三人倚在栏杆上，神色轻蔑。为首的那个生得五短身材，脸盘黝黑。

在记忆搜索了一圈，正是余舟先前参与的四人小团体的成员，马誉。他身旁的王岚非摇着折扇，一对吊梢眼斜挑。右侧估计就是陈岩东。

顾若淮在心里道：“这不巧了，刚在小本上看过你们的光辉事迹诶！”

见她没反应，马誉纵身一跃，顺着栏杆滑下。积水被他一脚踢开，溅在顾若淮手中擦拭的木剑上。

“攀上了枝头，就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马誉冷笑着探头到她面前，把木剑打到地上，“听说你还想考内门？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性。”

顾若淮顿了顿：“师兄为何这样说，我这不是领了差事来打扫嘛。”

“装什么装。”王岚非“啪”地合上折扇，“从前与我们称兄道弟，现在倒做起正人君子来了。别以为给陆师兄做了回狗腿子，就能把从前的事一笔勾销！”

眼看着周边弟子被动静吸引过来，陈岩东眼中闪过一丝狡诈。他忽然箭步上前，一掌向顾若淮面门拍来。顾若淮身形一矮，险险避过。

“你们瞧瞧、瞧瞧！”陈岩东装模作样地喊道，“这贼子行迹多可疑！明明不过是个杂役，身手却如此灵活。我看他定是早有预谋，故意混进万岳门来，如今又想借机爬上内门……”

“哈哈哈，野鸡妄想变凤凰咯！”

议论声渐起时，一道清朗的女声响彻乾锋台。

“我当是谁在这里颠倒黑白!”

循声望去，只见一名身着杂役布衣的少女大步走来。她随意将长发盘起，用一根竹簪草草固定，下颌轮廓清晰，英气勃勃。

“你们不就是见莫长风倒台心有不甘，又嫉妒余舟被重用，无处发泄罢了。”少女毫不客气地道。

此话一出，围观的弟子们神色各异。有人想起这几人平日的所作所为，不由得暗暗点头。

陈岩东道：“有意思。平日不见你们有什么来往，现在站出来为他说话。怕不是也想趁机讨好某些人？”

“你——”少女气得抬手，正要发作。

“停停停，打住。”顾若淮将手中半干的抹布甩进水桶，溅起几点水花。她直起腰，拍了拍手上的水渍，似笑非笑道：“几位师兄要是这么闲得慌，想寻我点乐子，不如咱们玩个更有趣的，如何？”

她环视一圈围观的弟子，提高声音道：“诸位想不想听听，这几年在莫长风座下，他们都干了些什么好事？”

马誉脸色骤变，暗道不妙。顾若淮手指点着下巴，“让我想想……比方说，马师兄欠小张五十两银子至今没还，扬言再讨要就打断他的腿。”她从袖中掏出一张纸晃了晃，“欠条还在我这收着呢，这字迹，啧啧啧。”

她作势要展开，马誉慌忙上前去挡。顾若淮却又笑嘻嘻将纸收回，“不过我这人最讲义气，今天就先不具体展示了。”

又转向王岚非，“还有王师兄呐，人人都说你是个雅人。每夜去醉仙楼，不过是听听小曲儿，写写诗。谁知，你竟为了一个花魁神魂颠倒。”

王岚非面上白了又白。

“楼中第一佳人水月仙子，为博她青睐，连自己的命根子都险些搭上。”顾若淮一本正经道：“那晚你抱着剪子跪在楼下，放声长啸‘此生不得佳人心，愿自宫以明志’……”

“你你你、你给我住口！”王岚非手指不住颤抖。这些是他醉酒时的疯话，谁知竟被有心人记下来了？！

他家世代耕读传家，父亲乃清流名士，最重门风。这等有辱斯文之事若传出去，别说被逐出家门，在万岳门也再无立足之地。

“这就着急啦，”顾若淮笑意更深，“我还想说说你们平日怎么在山门口截住新来的弟子讹诈呢。小李师弟，不如你来给大家讲讲？”

躲在人群中的李焱缩了缩脖子。那少女立即将他拉出来，“遇事别怕。这是个好机会，他们作恶多端，也该让大家知道知道。”

李焱左右张望，见顾若淮含笑望着自己，咬咬牙，一股脑倒豆子似的说了：“他们威胁我交‘保护费’，不然就把我扔进山下的蛇窟。还逼我每月孝敬十两银子……”

“够了！”马誉咬牙切齿，“余舟你个阴险小人。”心中懊悔不已，早知道这小子会翻脸不认人，当初就该下狠手除掉他。现在好了，不仅把柄被人捏住，还当众丢尽脸面。

“我阴险？”顾若淮反问，“那你们刚才是在干什么，光明正大欺负同门啊。”众人议论不止，都开始指责起三人。有人想起被他们勒索的经历，纷纷鼓噪起来。形势瞬间逆转。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轻盈的脚步声。人群安静下来，往两边散，让出一条路来。洛思瑶背着长剑缓步走来，似乎是刚练习完。

她道：“何人在此喧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