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们那一届有点不同。往届都是在自己学校军训,然后睡在学校寝室,但是我们那一届学校专门搞了个军校给我们搞军训。
问就是那次要把握教育的完整性,让学习和体质锻炼齐头并进,要让所有环节落到实处,包括军训。
通俗的来说,就是那回要评省重点。
所以我那届的全体同学就成了历年来唯一受害群体。我曾经的那高中远离市区,有些偏僻,但好死不死离那军校特别近——那军校就建在离主校区大概500米远的地方。
而当我睡在军校硬邦邦的板床上听到那种翅膀震动的声音时,整个汗毛都倒立了。
那天晚上之后的第二天,我便借教官的手机以「父亲过生日要问候」为由,给我哥打了电话。
我说,林远珩,我要原地去世了,这边的蟑螂天天晚上陪我睡觉,我吓得都不敢睡。
我哥问,多大?
我说我不敢看,但是我知道是它。
我哥说好,明天来看我。
我不知道我哥是怎么混进那个纪律和规则都极其严格的军事化管理学校的,但是他真的就这么进来了,而且还是大摇大摆地进来的。
他跟门口站岗的教官点了点头,然后跟那人说了一句话,那教官就放他进来了,相当有面。
当天晚上,我和我寝室的同学趴在寝室楼的栏杆上看着我哥这么潇潇洒洒地走进来,面无表情地上楼,喊了我一声,然后给我们寝室所有同学每人送了一大袋子零食和可乐。
这些东西在每天中午只能吃馒头和小菜的军训期间可谓蟠桃盛宴,我那寝室的同学当场全都齐刷刷地跪下喊他哥。
我哥笑着应了几声,然后把我拉到走廊边上。他摸了摸我被晒脱了皮的脸,说他要走了。
我本来想抱抱他,但这边太多双眼睛盯着,我当时脸皮比较薄,就没动作。
我哥递给我一瓶杀虫喷雾,要我明天早上早点起来,在寝室里喷了然后把门窗关好。
我点点头,我没抱他,他就主动抱了我一下。他身上是我和他惯用的洗衣粉的味道,还是淡淡的山茶花味,抱过来的一瞬间,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悄悄吻了一下我的肩膀。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我按我说哥说的那样喷了杀虫药。我本以为这样就再也没有虫子的困扰了,结果下了训回去之后,全寝室同学的床底下都出现了无数只小强,而且是翻过身子的那种,那画面,极其惊悚。
我本以为喷了药它们会干干净净地死掉,却忘了还要帮他们收尸。现实总是比设想要打折很多。我对床的那个哥们儿倒是很义气,说为了报答我哥送可乐之恩,帮我把我床底下的弄走。
当时那蟑螂匍匐的样子,跟我从家里这会儿扫出来的一模一样,让人忍不住道往事不堪寻……有苦说不出。
收拾完家里的卫生,我便出门去给我哥送衣服。
叶子掉到商场门口。
对商场的过路进出行人来说只是一片无足轻重的叶片,对清扫人员来说是一片需要跟其他垃圾归扫到一起的清扫物,可如果这时有一个可爱的孩子经过,他会郑重地踩上去,听到那枚叶片干枯的颌面发出清脆的平整声,像发现惊喜一样又踩一脚,然后笑着抬起头示意他的妈妈看过来。
又或者,如果有一个无事可做的艺术家经过,他就会轻轻拾起这枚叶子,然后将它放在手心上,小心翼翼地带回家,做成标本书签。
这枚叶子很普通,是一棵树上的无数片叶子之一,这样的树也有很多。
虽然平凡,但也许,它会有跟其他叶子不太一样旅途呢?
坐在去Tremendousarenashows的公交车上时,我满脑子都是这些东西。
我哥工作强度变大了很多,他好像有想要自己创立品牌的想法。他连轴转了几天,我跟着他参加了无数次会议,还要跟不同的主办方联系各种大小事务,整个人累成狗。
我哥说,人太累了之后就想休息一天,休息的那一天就想彻彻底底地发泄。
我问他怎么发泄。
他说,要不然两个人去蹦极?
我斩钉截铁地拒绝了他。虽然我一向很纵容他,但是在这件事情上我对自己发过誓,绝对没有再让步的可能。
我哥也没有垂头丧气,反而沉沉地笑。他这样子让我意识到他是猜到了我会这样反应,所以故意逗我。
「想去看动物吗?」
我哥淡淡一笑说:「哪里?非洲吗?」
非洲?那真是很难实现,无论是时间,地域还是接受度,我觉得我可能很难接受明明有好环境,两个人却硬要去乱七八糟的环境风花雪月,自身都不一定期待,更别说是让我哥享受了。
虽然但是,我真的很想好好地陪我哥做他想做的事情,但是他又总是顺着我,问他什么他都说好,所以,我只能用我那不聪明的脑袋瓜子想一些点子。
我在各种媒体软体上搜了很多有意思的事情,当下看的时候觉得有意思,可是真正准备起来又觉得很无聊。于是,在阅遍了种种烧脑剧本丶小学生约会丶说话调情的各种小tips之后,我就发现,没有什么比做爱更来得直接。
其实这种事情我和我哥都不陌生了,可是怎样在已有基础上玩出新花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