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圣夏摇摇头,“……我不知道。”
具体的数字八,此刻却模糊的在钱圣夏脑子里打结。钱圣夏听见一声自己的叹息声。
“哎……”
于老师把转椅往她那转了点,说:“好啦,别叹气了。诶钱老师,你的黑眼圈怎么又重了?”
“别提了,”钱圣夏打了个哈欠伸懒腰,“昨天去鹿城区兼职,回去洗漱完已经三点了。”
“你也真是拼,身兼数职呢。”
“哪有啊,就一个手语翻译——三天三夜,三更半夜,兼职都不停歇——不拼哪行啊,光那点工资我在临安都过不下去。”讲到一半,钱圣夏还唱了两句。
于老师笑了声,“行了,你也注意休息,早点回家,拼命钱娘。”
“好嘞。”
*
下班五点,但钱圣夏下地铁口已经是六点半了。
钱圣夏面无表情地站在台阶上,身后是地铁站明亮的灯光,眼前是一片黑压压的水泥地。
“感觉自己一天白活。”
市中心听不到蝉声,但地铁站下来的一长段路却全都是呲哇乱叫的蝉鸣,吵得钱圣夏头疼。
往上眺,是高得不知道多远的高楼大厦;往前看,十字路口右转就是宽阔的水泥路,再往前,水泥路右拐弯的尽头,就是钱圣夏跟舍友李凌合租的房子。
道旁的路灯滋滋着亮灯,灯不亮,没人反应,索性也没人来修。
于是偶然传来的电瓶车喇叭声,夏季晚上的风声,呲牙乱叫的蝉声,还有上空传来的飞机驶过的轰鸣声,构成一章热闹的《噪音交响曲》,成了钱圣夏路上的消遣。
蝉鸣声更大了。
“杀死你,杀死你,杀死你……”
钱圣夏低头走着,不远处,电瓶车的轮胎摩擦着水泥路,滚出一截刺耳的摩擦声,上方又适时地笼罩着飞机驶过的轰鸣。
交响曲在此时进入高潮——
“嘭!”
钱圣夏两眼一黑,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倒去,发出“嘭”的一声。
“嘟嘟——”
与此同时,如拉响警报般的电瓶车喇叭声也长久不断。
晕倒之前,钱圣夏的视线里冒着刺眼的白光,她看到两道模糊的身影迅速靠近拉起她。
她紧闭着眼,下意识抓住最先来的那人的手臂。
一瞬间,钱圣夏感觉自己并不是躺在地上,而是跳了起来。
风随着心脏跳到了很遥远的地方。最后,时间也在向后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