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渺撑起身,捏着酒杯,行至白衣少年身侧,在他不明所以又警惕的目光下,她勾着笑,愈发没规矩地捏住他的下巴,灌他一口清酒佳酿。
“咳……”
琴音乍停,漂亮清冷的脸庞呛酒,咳出潮红霞色,越发瑰丽如宝。
赫连渺眉梢轻挑,听得雨势愈重,眼底笑意终于染上几分真挚,她唇畔落在少年耳边。
左手摁住少年想从旁退的肩膀身躯,低声道:“弹得真难听,酒量也好差。”
温晦之脸色微愠,握起了拳。
少年脸色越发难看,雨势便越重,雷声便愈鸣,赫连渺也愈兴奋。
她宽慰拍拍他的肩膀:“不错。”
温晦之:“?”
鉴于赫连渺前言不搭后语,温晦之完全猜不到她是何意思,索性跳过当下话题。
“听闻公主明日要去仙乐楼登台演舞。”温晦之仰头“关心”。
赫连渺点头应下,顺势坐在他身侧,与他相隔一人的距离。
温晦之眸底渐深,若是男女大防,他们之间的距离不该如此紧密;若是面首与主子,他们之间的距离也不该如此疏离。
她究竟想做什么?
“本公主只说明日登台演舞,可没说演的是什么舞。”
“更何况,五千两资费入场,能进场者皆是不差钱的主儿。”
“既然想看本公主的热闹,也要看有无那个本事!”
温晦之虽无从前记忆,但他绝不是个傻的,令他更不可置信的是眼前之人。
他夸道:“公主不似传闻一般。”
“传闻不过是道听途说,捕风捉影,恐怕三分可信也没有。”赫连渺为“七公主”正名,“如何,本公主是否比传言中更聪慧善良?”
温晦之想起方才呛酒,怎么也张不开口夸她善良,索性道:“公主比之传言更有气魄。”
赫连渺勾唇:“废物归废物了些,但眼睛不瞎。”
天际炸开一道天雷——轰隆隆!
“……”
下吧,多下些雨水才好,京畿周边可全指望着雨水长庄稼。
赫连渺望向温晦之,感慨他哪怕失了忆、成了手无寸铁之力的窝囊废物,也还有其他用处!
温晦之对于赫连渺投过来的怪异目光很是悚然,悄无声息往旁边挪动。
大雨浇不灭人们骨子里爱看凑热闹的本性。
雨帘中,纨绔们冒雨奔走,一窝蜂涌到京城最大的酒楼上元楼中。
上元楼乃京城七十二家酒楼之首,最为盛大繁华,乃富户世家最喜宴饮取乐之地。
“不过区区五千两,若真能瞧见七公主风骚模样,简直嘿嘿……”一公子猥琐嘿笑。
“七公主虽说被封了昭长公主,可还是上不得台面!这眼看着及笄了,也不知哪家公子倒霉,娶回家!”一肥头大耳公子摇头不屑。
“人家七公主可是愿意给徐状元做妾的!谁敢娶回家?”
“哈哈哈哈……”
“昭长公主从前救济百姓,施粥设棚,救狸奴残犬,如今不过是爱上了一个男人,何至于如此诋毁?”
众人循声望去,见是一白衣公子立于堂内,瞧上去通身寒酸,模样清隽,有书生气。
公子哥们捧腹大笑:“头一次见有人为七公主说好话,你莫非是七公主的姘头?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