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拂鸢僵住。
“今日妆化的这样浓,还敢哭成这样?”霍域轻笑一声,扫视着她由青变紫,又由紫化红的脸。
赵拂鸢立刻抬起手,用袖子捂住脸,不让他继续看。随后躲在袖后看了眼身后的昭煦,在得到对方无奈地点头示意后,彻底破防,口无遮拦道:“世子殿下实在轻佻!”
话说完,她就后悔了,遮着脸的手臂都抖了几下。却又不甘心就这么放下,让他看出好戏,只好僵在远处。她最在意自己容貌,此时得知自己失态,急得眼泪都要出来,却又怕眼泪再弄花妆面,只好又憋了回去。
“再轻佻也比不上赵娘子。”霍域讥讽道,“让你的侍女把你这些银簪子拿回去。”他扫视着放在她身前的一排饰品,心里又涌上来点气,把手中攥着的玉佩也扔到她身前。
价值连城的玉佩“啪”的一声碎成两瓣。
听见这声,赵拂鸢才收下手臂。霍域呼出一口压在心里的气,“卖出去过,糟了人手的东西,留着也并非从前的玉佩了,你拿出去扔了吧。”
从前世开始,赵拂鸢就听说过霍域是个非常挑剔的人,眼里容不得沙子,现在来看果真如此。她拾起两截玉佩,这成色,饶是做过贵妃的她都少见,如今看着肉疼。
她被昭煦扶着起身,却没立刻走出去。现在花着脸出门,岂不是整个侯府都知道她哭过了。她又抬起眼看他,“二郎能否给拂鸢一盆清水,我洗过了再走。”像是怕他拒绝般,又补了一句,“若是让别人知道我在这哭了,只怕不好。”
霍域没为难她,让人打了水来。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唇不点而朱、眉不描而黛。她面颊上还有一层薄薄的水珠,从白皙的肌肤上滑落。似怕水珠流入眼中,她垂眸摸过一旁的巾帕,擦拭着脸颊。
她洗好后,抬起头笑着看向他。
赵拂鸢刻意洗的娇柔造作些,动作柔美而娇媚,笑容清纯而真挚。没想到霍域看都没看自己,而是不耐烦地翻着手中的典籍。她笑僵在脸上一瞬,又道:“二郎,时辰不早了,拂鸢走了。”
他嗯了一声,还是没抬起头。
回到屋后,赵拂鸢坐在案前,仔细打量着手中的玉佩,连连叹气。
实在是太可惜了,他竟然就这么摔了。他要是介意、不想要,大可以随手赏给她,干嘛要摔了。
她正是缺钱的时候,白皙的手抚着玉上雕刻的鲤鱼,还是不舍得将它就这么扔了。她现在穿的是最朴素的衣料,身上也就个水头尚可的玉镯。
“昭煦。”她喊来正在内室打扫香炉的昭煦,把玉佩交给她,“你寻位巧匠,把这玉镶回去吧。”
。。。
皇后寿宴愈近,张氏虽为庶子之妻,但侯府内对二房也算宽厚,自然会带张氏前去皇后寿宴。张氏带了霍邻祖与赵拂鸢二人同去,还特意让人给赵拂鸢打了身淡粉的衫裙。
她能这么痛快带自己去,是因为白赫的缘故。
赵拂鸢心知肚明,但还是心存了几分感激。
她难得安静下来,整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躲在林雨阁练舞。她被拐入扬州后,秦妈妈教了她毕生所学,飞燕的掌上舞、前朝贵妃的霓裳羽衣舞都尽数交给她。
瘦马必须瘦出细腰,她待在逢莺阁那几年几乎没吃饱过饭,晚上饿了就用白布紧紧束住腰腹。做过最底层、牺牲色相的瘦马,赵拂鸢就一直想向上爬。
她练了一日舞,汗水打湿衣襟,隐隐透出妃色的抱腹。她出落得婀娜多姿,胸前圆润饱满,将抱腹搞高承气,随着她的动作晃动起来,拥雪成峰、风景无限。
纤细的腰肢不堪一握,舞姿翩跹,姿态柔软。
舞停,赵拂鸢累到瘫坐在地上。昭煦赶忙上前,将茶水递到她唇前。
“娘子怎么突然开始练舞?”昭煦有些心疼,她是赵家的家生奴婢,从赵拂鸢被接回后就一直服侍左右,知道她从前流落到了何处。
赵拂鸢:“从前那位秦妈妈没教过什么上得台面的东西,唯有舞曲还算正当,这算是她唯一给予我的了,我自然要好好练习。”
当然,其余的也是有用的。例如争宠献媚、床中之术,连拥有三千后宫的陈婴都被她深深迷住。
昭煦叹气:“娘子要顾及身体,不要累坏自己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