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昭宁被身后突然传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回头瞪了他一眼,又因为他脸上的瘀血捂着肚子噗哧笑开。
裴砚在屏风后面的时候,曾在妆奁的小镜子前看了看自己的肿脸,眼刀扫过李昭宁,想让罪魁祸首别笑了,但李昭宁笑得开心,根本没看他。
他无奈地闭了闭眼,又出言提醒:
“陈明毒辣狡诈,曾做过很多过河拆桥之事,不可轻信。”
李昭宁点头:“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裴砚点点头,赞许道:“你还是要小心些。若论谋略,这两人不相上下;若论气节,还是陈崔更胜一筹,否则不会让朝中众人这样信任他。”
李昭宁认真地看着裴砚,他虽然一只眼睛被她打肿了,但讲起朝堂政事的时候,裴砚眼中深如清潭,灯影烛火间,点点星芒闪烁,璀璨若银河。
她忍不住夸夸他:“裴尚书在他们的打压下救流民、造兵器,不仅杀伐果断,还能暗中养一支军队,论谋略,还是裴尚书更厉害吧。”
裴砚眼光一闪,并未料到她会提及自己,笑笑便罢了,但眼尾一直勾着。
他道:“我没有造兵器,不要乱讲。”
她问:“那些箭簇不是?”
他挑眉:“陈崔暗地里造的,我偷的,没花钱。”
……
难怪他要熔了箭簇做铁锅,这样才不会留下证据。
他顿了顿,又道,“那日两个官兵平日爱收贿赂,也做了不少逼良为娼的事,既然撞上门,当然要替天行道。”
李昭宁点点头,突然想起小茅屋里的姚州流民,忙问:“姚州流民……你去了吗?”
裴砚笑道:“流民皆已妥当。”
李昭宁高兴地站起来,拍了拍刚才陈明留下的珠宝首饰箱:“呐,都给你。”
裴砚抬眼看了看那两箱亮闪闪的东西,道了句:“不够。”
流民所需不过是吃穿住行,怎么不够?
像是看懂李昭宁的疑惑,裴砚笑道:“皇宫里的东西,出宫后都会折价很多,因为其制式不能为普通民众所用,所以多半都要重新打造。”
李昭宁任命地叹了口气:“还差多少?”
裴砚瞟了一眼珠宝,随口报了个数字:“五千两。”
李昭宁倒吸一口凉气,闷闷地闭上眼。
这也太多了。
皇宫里的任何一个人都有例银,唯独她没有,因为皇帝不需要花钱,或者说,整个国库都可以被她取用。
但那是人民的钱,不是她的。
裴砚剑眉一挑:“殿下不必着急,可以先欠着,慢慢还。臣与殿下相熟,只收两分利。”
这老狐狸。
赌场高利贷也不过三分利吧!
李昭宁狠狠剜了他一眼:“吏部尚猪,果然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