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清猛地睁开眼,入眼是青帐顶,打量四周,微弱天光透过门窗照进屋内。
是小师兄的房间。
但只有她一人。
她缓缓抚上心口,“砰砰”的剧烈心跳声提醒着她刚刚做得梦。
梦里有云山观的师兄师姐们,亲亲热热喊着她苍苍师妹。
有穿着窃蓝色道袍的小师兄,摸着她的头说苍苍别来无恙。
有无忧观主着急给香客们解释,她是观中养的小狼不会咬人。
还有……还有云山观人迹罕至的后山,村里的老猎人和采药人都不会踏足的地方。
野草被连根拔起,灌木荆棘倒伏一片,四周皆是尖锐的破风声。
不知何时变作稚童模样的她,被穿灰袍的蒙面男人一掌击中心口,身子急速朝后飞去,脊背撞在树上,劲风吹起她额前碎发。
梦中袭击她的灰袍男子说,“苍清,你果真用了青芜界禁术遭了反噬,即使如此,烛君也再回不来了!你心悦他便去陪他吧!”
烛君,谁是烛君?灰袍男人又是谁?
青芜界又是哪里?
大概是这几日受了惊吓才会做噩梦。
身体里那股乱窜的火流已经不见,完全没有了任何不适感,它们似乎已融合进她的体内,化为她的一部分。
苍清裹着被子翻了个身,鼻尖闻到衾被上有淡淡降真香的香气,小师兄喜洁,出门在外被褥都是用自己的,平时收在乾坤袋里。
儿时没少与小师兄同床,但昨夜她的衣服上应该有血,小师兄是怎么肯让她睡他的床的?
苍清掀开被子,身上的衣服……果然,衣服上被“明视君”尖爪划破的口子完好如初了,血渍也已消失,定是小师兄对她用避尘决修补了衣服。
真好,这样还省了买新衣的钱。
苍清起身,叠被洗漱后对镜梳妆,用朱砂笔在眉心点上红点,高高兴兴推门出去,门一开,一道修长的身影往后踉跄了半步,睁开惺忪的眼瞧她。
“小道长,你在门口站着睡了一宿?”
“没有。”李玄度垂下头,理了理平整的衣衫,“我就是……在门口等你时,打了个盹。”
苍清问:“你等我干嘛?去黄宅是晚上吧?”
李玄度答:“与你商讨下计划,再者合作期间包吃包住。”
商讨什么计划?捉妖还需要计划?但有吃的……
“那走吧。”苍清弯起眼,领头往前走,“我刷盘子的那家酒楼做得朝食味道可好了。”
到了酒楼,苍清雄赳赳气昂昂跟着李玄度地走进店门,店里伙计一见她就要上来赶客,“哎,吃霸王餐的!又想刷盘子?”
苍清往李玄度左侧一闪,“莫欺少年穷啊,我今日有金主。”
李玄度很卖她面子,当即丢给伙计半吊钱,伙计变脸如翻书,“二位里边请——”
不过一会伙计端着两碗赤豆粥与几张胡饼走过来,放到桌上,“小娘子、小郎君慢用。”
苍清先夹了一张胡饼递给李玄度,“喏,这饼就着粥吃可香了。”
李玄度接过咬了一口。
新出炉的胡饼散发着诱人的香味,金灿灿的面上撒着芝麻粒,苍清也咬了一口,味蕾瞬间被焦香酥脆的胡饼填满,她又催促李玄度喝赤豆粥,“一咸一甜的搭配着吃,恰到好处。”
李玄度听话地舀了口粥,在苍清满眼期待地注视下喝了下去,“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