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六点二十,蔚秀准时睁眼。
晚了几分钟,必须收拾快点。
她迷迷糊糊地坐起来。
起床,上班。
好困。
蔚秀像一根被霜打蔫的黄花菜,腿扫过床尾时踢到个什么东西,软绵绵的。
她没有留心它。
蔚秀闭着眼坐起身,不要上班——不要上班!!!
她凭借肌肉记忆利索套好衣服,穿上袜子,两脚踩地,睁开疲倦的眼睛。
床前没有横放的一排锅碗瓢盆,她的拖鞋到墙壁之间隔了一大截。
这不是她十八平方米的出租屋!
蔚秀的大脑重新开机,昨日整天的记忆涌入脑海。
如获新生的她拍拍脸,回神弯腰往床底看,明明记得刚才踢到个什么东西,现在仔细找什么都没有。
蔚秀打了个哈欠,先补觉吧。
她翻身上床。
床板抖动,蔚秀的身影在怪物的视野中消失。
趴在床底的怪物已经变成薄薄的一片,几根触手紧紧粘在床板上,丝毫不敢有松懈。
直到听见床上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它才偷偷滑上床,挨着蔚秀睡了两三个小时,她又醒了。
怪物的美梦瞬间惊醒。它被吓到,游弋的触手带动身体分裂成数瓣,每根触手带着自己的那瓣身体跑了。
它们像是轻薄的、没有实体的影子,隐匿在房间各个角落。
其中某瓣贴在了蔚秀衣服下摆,在她看来,那只是个细小褶皱中的影子。
影子睁眼,黑暗中露出一双圆形小眼睛,像点缀在她衣摆上的两颗小珍珠。
它跟随蔚秀下楼,房子里空荡荡的,地下室的门开着,恶魔在卫生间洗衣服。
蔚秀轻手轻脚地踩过地板。
走到门口,蔚秀冲房子里说:“我去买菜做饭,马上回来。”
没有回应。
她屏气打开门,关门的片刻趁机开溜。
跑跑跑——
今天没有下雪,太阳刚出来不久。
雪淞镇纬度高,冬日温度极低,日出晚,白光刺得蔚秀眼睛疼。
她戴着手套、围巾和帽子,穿上保暖的羽绒服和短靴,在铺满冰雪的泊油路上行动算不上迅速。
只是有点像胖乌龟而已。
啊哟好滑——撞到电线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