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台上的茶汩汩地沸着,冒出白烟,不一会儿烟气就在半空中消散了。
“我让你帮忙,你挺会帮啊?”
陆允之不慌不慌地替他倒了杯刚煮好的茶,笑着说:“怎么?房子不满意?”
“你跟人说我父母早逝,孤苦无依,从小爹妈不爱被人欺负,长大了身无分文四处讨生活是吧?”某人的脸明显黑了,语气冷冰冰的。
“嗯?我不是还说你小时候被拐卖过,靠自己的聪明才智才摆脱了人贩子吗?难不成当时周宁没把这点没听进去?”
“……”
此话一出,某人的脸更黑了,手指骨节捏得分明,
“这么浮夸的背景你也编得出来,果然鬼当久了就不是人了。”
“……”
陆允之被他这话噎住了,尤其是对方那语气不紧不慢的,像是漫不经心冒出来的一句。他也不慢条斯理地煮茶了,心说一千多年了这张嘴还是这么淬了毒一样。
“我不这么说你能和姜故住一块儿吗?这不是得帮你塑造形象啊?”陆允之一副“好心喂了狗”的模样,觉得自己吃力不讨好。
“你自己不觉得浮夸吗?”谢无生很无语。
陆允之摊了下手,说:“有吗?这招又不是没用过,好用不就成了。”
“……”
事已至此,谢无生也懒得再说,问完话转身就要走,身后传来很闷的声音:“谢无生,一千年了,你真的能改变她的结局吗?”
谢无生没回头,眸子沉了又沉,缓缓说出一个“能”字。他的声音很低,低到只有他自己能听见。
陆允之站起来时,一阵风吹进窗户,无意把案台上氤氲的热茶烟气揉乱了,谢无生的背影就是这样消失在热气之中的,陆允之看着那个行走了千年的背影,有些说不出话来……
直到那道门消失了,他才叹了口气说:“谢无生,你还真是苦海无涯……”
……
谢无生没留成,姜静就留了周宁吃饭,饭桌上周宁还在说个没完,意思就是谢无生是个可靠的,孩子本来也可怜,又是姜故的老师,租给他肯定没问题。姜故本来也有自己的一点“私心”,就顺带帮着她周阿姨给她妈洗脑:“谢老师人挺不错的,平时没少带我做课题。”
昨天才知道某人是新来的老师,不知道带的哪门子的课题……
不过这拙劣的说法倒是没有引起她老妈的疑心,反倒还说:“哎,这孩子确实太可怜了,我真的没想到他从小都是这么过来的,真是不容易啊。”
姜故这才联想到之前她周阿姨关于某老师励志又凄惨的过往描述,顿时没了言语,她实在无法想象平时冷冰冰的谢大人能编出这种荒唐的说法来。
“就是啊,人是我带来的,你就放心吧,反正一时间也找不到合适的租客,你不如先租给小谢试试?”周宁是个直性子,有什么就说什么了,不过这也恰好顺了姜故的意。
“行吧,那阿故你给小谢说,问问他想不想租这间房,要是想的话就搬进来吧。”
……
姜故洗完澡已经快十二点,她坐在床上,头发还未完全吹干,带着一点儿潮意。
她抓起手机,有些犹豫到底要不要从沈羽那儿要来谢无生的微信,这会儿好像太晚了,但是她沈老师又是个出了名的夜猫子,思来想去,她还是给沈羽发了。
对方回复得很快。
沈羽:你是找谢老师有什么事吗?
姜故没打算说实话,只是随意发了句:嗯,向他请教个问题。
沈羽:都几点了,这么好学啊?难不成我功底不够,无法为你解决难题了?
“……”
看着沈羽后面发来的坏笑表情包,姜故甚至有了点说谎骗人做贼心虚的感觉了。不过没一会儿,沈羽又发来一条微信说:谢老师没有微信,我只有他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