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什么跟女子打交道的经验,但想来什么都不做,就什么都不会错。
沈钰坐的肩背都僵硬了,不明白为何这个男人只是看着她不说话。
难道她跟他那心上人当真如此相似?他在对着她的脸怀念那位已故的心上人?那这个时候她如果开口说话,是不是会破坏了他怀念故人的气氛?
沈钰想了许多应对这位镇国公的法子,唯独没料到会是这般。
想到自己可能会像个雕塑般被他观摩一宿,沈钰实在坐不住了,正思索着要不要主动开口说些什么,旁边的男人终于对她说了见面以来的第一句话,就两个字:睡吧。
她怔了怔,旋即心中冷笑一声。
看来是自己想多了,这位高高在上的国公爷并不在乎她的想法。于他而言她只是个随手便能夺来的摆件,一个摆件有什么恩怨情仇他又岂会在意?
沈钰微微颔首,起身习惯性地躺到床铺里侧,盖好被子才想起什么,犹豫着往旁边看了一眼。
按照闺阁教导的惯例,妻子应该宿在床榻外侧,便于夜里起身服侍丈夫喝水起夜等。但她之前嫁去章家是下嫁,这三年来都是章茂芝睡在外面服侍她,她从没服侍过章茂芝。
如今沈家式微,镇国公府则如日中天,按理她该睡在外面,但刚才一时走神,将此事给忘了。
卫渊仓促成亲,哪知道什么规矩不规矩,吹熄烛火后见她躺在了里面,理所当然地就在她身侧躺了下来。
沈钰见他没什么反应,也懒得挪地方,索性就当没想起来。
洞房花烛自然少不了夫妻敦伦,她原还想着要应付一个面容丑陋之人有些提不起兴致,但这卫渊生了一副好相貌,又身量颀长猿臂蜂腰,着实没什么可挑剔的,她便对今夜之事没那么反感了,还隐约有些期待。
但她是“被迫”二嫁,这时候总不好表现的太主动,一副急于攀龙附凤的样子,于是就闭眼等着卫渊动作。
可这卫渊又如方才一般,只是侧躺着默默地看着她,一动不动。
两人不知这样躺了多久,沈钰实在等不住,心里翻了个白眼,真就睡了。
卫渊想着沈钰知道他先前作为,心中对他定是不满的,此时亲近只怕她会不高兴。可心仪之人就在身边,他又怎会毫无反应,不过是兀自忍耐罢了。
这样忍耐了也不知道多久,身边的人渐渐发出均匀的呼吸声,显见是睡熟了。
他到现在也没真正碰触过她一下,忍不住伸手想抚一抚她纤长的睫毛。手还没碰到她,睡梦中的人翻了个身,从侧躺着变成面对着他。
她的呼吸轻轻喷洒在他脸上,卫渊喉头滚动,到底是没能按捺住出于本能的冲动,将人揽进了怀里。
他嗅着她身上的香气,吻着她的唇,与她紧紧相拥。
沈钰熟睡间感到有人紧紧箍住了自己,她皱眉发出一声不满的轻哼,迷蒙片刻才反应过来是卫渊。
刚才等着他行事他不动,她睡着了他又来搅扰。
沈钰心中不满,念着他镇国公的身份和那张好看的脸,压下了这股怒火,半推半就地迎合。
本以为以卫渊这精壮的身子,今夜少不得要折腾一番,但很快……一切就结束了。
沈钰听着男人急促的呼吸,神情茫然,一时都忘了要装出欢愉的模样。
结束了?她衣裳都没还脱,就结束了?
卫渊心神激荡,仿若吸食了人类精气的狐狸,将脸埋在沈钰肩头,只觉前所未有的满足。
他吞咽一声有心再亲近一番,但想着刚才搅扰了她睡眠时她蹙眉不悦的模样,还是忍住了,在她唇边轻吻一下,温声道:“睡吧。”
说完便自去净房更衣了。
沈钰今日一共就只听到卫渊说了两句话。一句是“睡吧”,一句是“睡吧”。
她躺在床上看着帐顶,将自己只是有些凌乱的衣裳拢了拢,心想:真是白瞎了一张好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