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事之后,苏莫确实乖巧安静了一阵。只是没有坚持多久。
忱溪曾经去问天机阁的卜卦师傅,公主如此沉迷顽劣闹事的缘由何在。师傅说,公主福泽深厚,福报绵长,一般的法力算不出。
忱溪又去问天机阁的老大,是扶桑国的护国国师,也是忱溪的师父,国师回答言简意赅,缺爱加精力旺盛。
先王后新丧,新王后就册封了。边境之战,苏莫上面的三位哥哥均战死,只剩下苏寻一个。
新王后忙着给国主增添子嗣,根本顾不上这个脾气古怪还总惹是生非的小丫头。
国主虽然也时常看顾苏莫,但更多的只是对先王后愧疚,并且敏锐如忱溪,更是察觉出国主对巨灵力的一丝忌惮。
而王子苏寻出现在王宫的次数比闰年二月二十九还少,及至见面对苏莫所行也是一味地纵容。
无人爱、无管束加精力旺盛。
自从在安宁宫挨过一次不大不小的臀杖后,忱溪痛定思痛,决定不能坐以待毙,将自己定位从影子暗卫转变为全职保姆。
他积极尝试新的方案,平时对苏莫温柔照顾,以教授各种天机阁的法术功夫为由吸引并耗散其注意力,同时又多方拦截其各种恶作剧陷阱布置。
简言之,就是把苏莫所有折腾别人的火力全都吸引到自己身上,全方位斗智斗勇。
若是遇到和人冲突,忱溪又会第一时间拦在苏莫前面和人赔笑脸、周旋、打马虎眼,俨然像母鸡护小鸡。
有次夏天,忱溪给苏莫端了一碗葡萄冰球解暑,又亲手喂给她。
苏莫显然第一次吃这种东西,迫不及待就含了一颗在嘴里,随即惊讶道,“妈妈,这个好凉!”
“你管我叫什么?”少年双目陡然睁大,伸出的手臂微僵。
苏莫嚼碎冰球呼呼两声,眼睛转了转,又快速眨眨眼,才意识到自己说了啥。
“抱歉,我叫错啦~”苏莫咧嘴笑笑,双眼眯成好看的新月状,直接从忱溪手里捧走了剩下的冰球,蹦蹦跶跶地跳走了。
独留忱溪原地楞楞地发呆,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苏莫笑,当然那些整蛊别人得手后的放肆嘲笑不算。
王宫里那段时间清净太平多了,甚至引来了国主对天机阁的嘉奖,国主到安宁宫看望苏莫的次数也增多一些。
就在忱溪以为苏莫越发配合,他的看护工作也开始步入正轨越发往好的方向发展的时候……
他失算了,就在今天。
这次夜间船帮探查,本是忱溪事先告好假,一点风声都未走漏的。见到苏莫整整齐齐穿着夜行衣出现在码头笑着等他时,忱溪以头抢地的心都有了。
“你到底从哪里搞来的夜行衣?”忱溪还是忍不住捂嘴小声问到。
二人进入仓库,那仓库是下沉式的,很是昏暗,仿佛弥漫着加湿的冷气,让人不禁打颤,地上桌上整齐摆放了很多鱼鳍一样的肉类,多是半干的,墙上也挂着鱼,腥味不是一般的重。
“你没听过,”苏莫捂着口鼻回话,声音被压得古怪,“公主的衣柜里什么都有么。”
忱溪嘴角无奈上咧,头上多出一根青筋。
他现在必须转移注意力在任务上,原来他只想探一探情况就走,现在却得以保护苏莫为第一前提同时探到情报,压力不是一般的大,只能速战速决。
不过今天未免太顺利了些,他料到船帮庆祝新年开海,今晚都会聚集在码头南部喝酒狂欢,北边仓库基本不会有人,但是他俩潜入的也太顺利了。
忱溪示意苏莫原地不动,自己在仓库内搜索一番,行动迅敏果断,与往日的样子截然不同。
“忱溪你和禁军的搜寻犬好像啊,真是专业。”苏莫不由露出钦佩的神情。
忱溪知道她是在夸人,懒得回怼。
之前的情报到这个仓库就为止了。忱溪一路用法术感知着,察觉到那个有规律出现的诡异的水系法力波动随着他们的到来而逐渐减弱了,似乎要故意躲着他们似的。
及至他们进入仓库,波动就减弱到几乎听不到的地步。
忱溪尽全力搜查,但那微声似乎到处都有,听像左边传来,及至去找,又像在右边,来回翻找,可不是渔具就是瓶瓶罐罐箱子什么的,都是出海打鱼用的,没有什么特别的,弄得忱溪好生烦躁。
苏莫没有探查法力波动的本事,但看久了也有些不耐烦,遂学着忱溪的样子,竖起耳朵搜搜翻翻,寻找微声。
苏莫不知道什么时候溜到了仓库的一角,指着一个一人大的箱子说,“忱溪,这个铁箱子好大啊,比别的都大,一定是装着宝贝吧。”
苏莫试着去抱一下这个箱子,没有抱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