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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第2页）

4

次日上午七点，程今几乎整夜没合眼，稍作整理后便拖着沉重的步伐赶往一家五星级酒店的早餐厅。她与另一家潜在投资方约在这里见面，对方名为瀚海传媒，背后多条出资管线，一旦达成合作，能迅速填补空缺的制作资金。

她在后视镜前理了理头发，努力让自己看起来精神抖擞。然后步入酒店，径直来到预约的包厢。彼时，对方便已坐在桌前，两位负责人——瀚海副总顾修和投资经理李曼。他们西装革履，神色从容。桌上没有摊开任何资料，显然来者不善。

“程制片，你好。”顾修朝她伸出手，笑容淡淡，“我听说《暗潮》最近似乎……遇到了一些风波。”

程今也回以礼貌的微笑：“只是些无端谣言，不影响项目整体。”她在对面入座，与对方保持适度距离。

李曼打开平板，翻出一些收集到的新闻报道，语气不轻不重：“网上的传闻可不少。我们虽然对《暗潮》有兴趣，但必须先确认风险。如果各方都不看好，瀚海也不可能贸然接盘。”

这是典型的投资话术，不置可否，先把皮球踢到她这边。程今微微一笑，也不着急辩解，而是拿出自己的资料，“两位可以先看看我们对市场的评估，还有剧本大纲、卡司阵容，以及已经签署合同的发行渠道……”

她一边演示PPT，一边条分缕析地介绍项目亮点，从不同维度诠释票房潜力、话题度、演员粉丝群体、甚至包含一些海外发行的可能性。她语调自信，逻辑缜密，细节详实，恰到好处地彰显专业度。

顾修与李曼相视一眼，显然对她的资料并非全然无动于衷，却依旧谨慎。顾修试探性地问：“可你们现在最大的问题，是现有资金链动荡。如果瀚海要补位进来，势必要承担不小的风险，对吗？”

程今冷静地将PPT退出，双手交叠置于桌面，眼神坚定：“所以我愿意签署对赌条款。只要《暗潮》票房达不到预期，我愿意放弃一部分制片人分红，甚至可以延迟收回个人制片费用。”

此言一出，顾修和李曼显露出几分惊讶。谁都知道这种对赌条款意味着什么：程今要把自己的收益押上，如果成绩不达标，她将血本无归，名声也会受到严重冲击。

“你很有魄力。”顾修表面上赞许，心里却衡量着利弊，“如果是这样，我们可以回去再商量一下。”

说白了，他们还要继续观望市场风向。程今微微颔首，习惯了这些场合的推拉，淡淡笑道：“如果能有个时间表就更好了。项目已经进入拍摄前期，每拖一天都是巨大成本。”

顾修正欲说话，李曼忽然接到一条信息，眉头微皱，递给顾修看了一眼。顾修神色变得微妙，却没有当场表露，而是抬起头，带着某种意味深长的笑容对程今道：“程制片，我们得好好评估一下，再和你联系。”

程今心里一沉，感觉这段话背后似乎另有隐情。但她并未急于发问，只礼貌地起身相送，保持体面。两人离开包厢前，顾修的最后一句话让她猛地心头一紧：

“《暗潮》很有潜力，只是某些传言……实在有些惊人。希望你能尽快澄清。”

5

送走瀚海传媒的人后，程今连忙回到办公室，让小孙查找“某些传言”具体指什么。小孙很快在网上搜到一条黑料帖子：“匿名爆料：程今操纵制片资源，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帖子里列举了几条所谓“秘密证据”，全是凭空杜撰。

“这是谁在抹黑？”

程今望着那些影射性的用词，怒火几乎冲上头顶。

她随即联想到顾修和李曼临走前的神色，猜测对方也看到了这篇帖子。虽然这帖子说得毫无根据，但在资本眼中，却会变成“风险因素”。一旦处理不当，再多的营销和数据都无法挽回他们的信心。

“加快动作。找到帖子来源，联系公关删帖，我要对方的IP和后台信息。”

她对小孙果断下令，“还有，私下问问有没有竞争对手或过去的‘熟人’在搞鬼。”

她知道，这些谣言绝不会凭空出现。自从她决定做《暗潮》，便触动了某些暗线利益；眼下的风波，极可能是人为操控。

6

下午，程今赶去片场开内部协调会议，解决搭景和武术设计的问题。虽然资金依旧悬而未决，但她不能让任何部门停工，否则只会让“项目不行了”这个印象坐实。

她在片场与导演、美术总监、动作指导一一过招，拍板景道设计方案。在公司与片场之间来回奔波，手中电话响个不停：有的是投资人探口风，有的是新闻媒体想搞独家采访，也有朋友或同行发来关切的消息。

她全程保持镇定，忙到下午六点多才匆匆收工。没想到快离开时，又碰见了沈宴——他同动作指导沟通结束，准备离开片场。两人本来打算简单点头示意便作别，谁料导演恰好走过来，提议：“一起吃个简餐吧。正好讨论一下角色和拍摄思路。”

程今看着还没走远的导演，再看看沈宴，略一犹豫，最终点头同意。

她并不抗拒与男主沟通，但也不想过多在公众面前同进同出，引起不必要的猜测。然而导演都已经提议，若她拒绝，反倒显得见外。

7

三人来到片场附近的一家偏僻小餐馆，地方不算高级，但胜在安静不招摇。导演杨学宁一边翻菜单，一边兴致勃勃地讲述下一场关键的枪战戏构思。沈宴听得专注，偶尔发表几句对角色的看法。程今则从制片角度评估预算、时间成本与可操作性，提供可行的解决方案。

用餐间，杨学宁发现程今神色疲惫，关切问道：“你还好吧？我听说投资的事儿闹得挺凶……”

程今放下筷子，语气平淡：“没什么大问题，谣言而已。项目还在正常推进。”

杨学宁点点头，没再追问，只叹了口气：“好，希望一切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