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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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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的阳光透过偌大的落地玻璃，晕出一层白晃晃的光。

位于市中心的富源酒店此刻正在举办一场盛大的发布会，人声鼎沸，记者们几乎把现场围得水泄不通。各路娱乐媒体都清楚，这部名为《暗潮》的新电影项目从筹备之初就充满争议：题材敏感、投资波动、主创阵容却异常豪华，堪称当下影视圈最受瞩目的焦点。

主舞台正前方，制片人程今和主演阵容在主持人的介绍下依次入座。程今身着简单干练的黑色西装裙，发髻绾起，眉眼冷静。她是业内极为少见的年轻女性操盘手，过去三年，凭借一系列票房与口碑双赢的作品，在行业内崭露头角。可这一回，她选择了□□犯罪题材，资本对于她的信任，却并没有想象中那般稳固。

她的视线在台下人群中扫过，目光停留在前排摄影记者的闪光灯上。与往常不同，她今天的心弦比以往更绷紧——因为她知道，《暗潮》注定是一场豪赌，如果成了，她在这个行业的话语权会更上一层楼；但如果失败，先前所有的光环、荣誉、资源，或许会一夕之间灰飞烟灭。

记者席上有人抓住空隙，率先提问：“程制片，听说《暗潮》早期投资方曾多次观望甚至差点退出，您是如何说服他们重回谈判桌的？”

程今微微抬眸，看向那个发问的年轻记者，语气平稳：“我用剧本和前期调研证明，这是一个能打动市场的故事。当然，能否最终实现，还需要整个团队的努力。”

记者显然不满足：“可是，在帮派、卧底、警匪这些元素领域，您以前并无经验。有人质疑，女性制片人对这类题材并不擅长，您怎么看？”

这道问题抛出后，场下瞬间安静几秒。娱乐圈里，不乏对女性从业者的刻板印象，而程今常常是被质疑的一方。只要是她主导的项目，总有人把“女性视角”“能力高低”与投资风险强行挂钩。

“拍电影是一件专业度极高的事，而专业与性别无关。”程今神色不动，“项目是否成功，终究要看观众买不买账，而不是看制片人的性别。”

她的回答滴水不漏，依旧礼貌，没有给对方留下攻击的把柄。但这场发布会上的每一个问题，都像在用放大镜检视她。程今很清楚，这是资本和市场的一贯作风——他们不介意捧出一个耀眼的女性，但一旦出现任何风吹草动，就会用更残酷的方式将她踢下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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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请问主演沈宴先生。”另一名记者转向坐在她身边的年轻男演员，“对您来说，这个角色最大的吸引力是什么？据我们所知，您这两年在业内口碑甚佳，但仍缺少真正分量级的奖项，为什么不选择更有把握的商业片，反而投身这样一部高风险作品？”

众人的视线跟随话筒落在沈宴身上。

他身材修长，五官干净，坐姿不算严谨，却自有一股自信。沈宴并非顶流，也不像很多新生代偶像那般急于曝光。他一步一个脚印，在各类影视作品里不断磨练演技，靠实力和口碑攒下了足够的行业认可，但距离真正爆发、拿到最权威的奖项，似乎总还差临门一脚。

沈宴接过话筒，唇角带着浅浅的笑意：“我很喜欢这个角色的双面性，他既是警察，也是□□卧底，对人性、信念都有深入的纠葛。我一直在找机会挑战更复杂的人物，正好遇到了《暗潮》。”

他语气谦和，不卑不亢。记者继续追问：“那您觉得程制片能驾驭吗？据传项目投资一度陷入僵局，这次若再出现意外，可能会影响您的事业。”

沈宴抬眼扫了程今一眼，没有刻意地“护短”，却表现出某种平静的信任：“我相信程制片有足够的能力和判断力。”

程今迎上他的视线，不置可否地微微点头。她不需要他故意替自己背书，她只想把项目做好，也相信只要剧情扎实、导演团队优秀、演员演技在线，资本最终会看到价值。

3

发布会结束后，剧组在酒店宴会厅设宴招待投资方、导演以及主要演员。喧闹的人群中，程今先是与监制、导演打了个招呼，然后拿着酒杯，与投资人们逐一交流。她表面镇定如常，实则深谙这些场合背后的暗潮涌动——资本面前，没有永远的同盟，只要资金无法得到最大化回报，他们就会随时抽身离场。

“程制片，听说这次还缺一部分资金？”一位始终保持微笑的投资代表凑近，“我们公司对题材很感兴趣，但担心风险过高。不如加些流量保证吧？比如暂时改动下剧情，增设一个‘小鲜肉’角色带流量。”

程今微笑着举杯示意：“谢谢建议。不过，剧本已经定稿，贸然加戏会破坏整体结构。”

对方却打蛇随棍上：“可这样才能确保票房基础嘛，毕竟观众买账，我们投资才能有回报。”

这几乎是老生常谈——为了抢市场，一些资本希望用流量明星来保收割，并不重视故事质量。程今试图周旋，却也知道，这样的谈话通常没有结果。想要说服他们，需要更硬核的市场数据，而不是一两句交谈。

“我再和团队商量。”她只得留下一句相对得体的回应。

走出几步后，她深呼吸一口气。虽然这样的对话天天在上演，但今天的她明显疲惫感更浓。

正走神间，身旁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你看起来不太好。”

程今扭头，发现是沈宴。对方端着一杯果汁般的饮料，远远看着她：“要去楼下透口气吗？”

她微微挑眉，“导演还在等我们商量拍摄流程，我哪里有时间去透气？”

沈宴轻声笑了笑，目光淡然：“他现在正和摄影指导讨论分镜，大概还要二十分钟。”

程今愣了片刻，随即意识到这是对方给自己开脱的理由。她本不想和演员私下多接触，可她确实需要给自己一点缓冲时间，免得一直在令人喘不过气的资本谈判里打转。

“好。”她简短回应，然后先行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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