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昏,竟然已有两天一夜。
「凌云诺攻了第三次了。」竹素告诉他。
觉察到竹素语气犹疑,陆华亭问:「死了多少。」
「……这次他们带了火镞,城上死伤逾千人,还有九百。」
陆华亭没有言语。
「不过还是守住了。禅师那边也没有得到好处。」竹素道,「地攻死伤更多,尸首把地道都堵上了。」
南楚工兵日夜打地道,打到近前,为城周新挖的沟渠所阻,迎面遇到了伏击。丹阳公主令人点燃木柴,拼命地向外扇风,被烧死的丶被烟呛死的不计其数。
「禅师退了?」陆华亭问。
「退了。」竹素道,「如此死伤惨重,恐怕短时间内不会再地攻了。」
陆华亭颔首。他并未急着起身,坐在地上,倚在床边,将群青多日递来的信件拢在怀中,一张一张长久翻看。
他想从字迹中推断出她的心情和状态。
凝视半晌,他讥诮地一笑。
「是不是在折磨我。」他道,「怎么全是菜谱,多一个字都无。」
然而片刻之后,他微微一怔,抽出最新的这封,凝神细看。
这张不是菜谱。信笺雪白,群青的语气,和她的字迹一般,清冷内敛至极,却又藏着千言万语。
「昨夜梦君,君在花下。」
陆华亭望着这行字许久,忽然问竹素:「城中哪里有花?」
……
长安城内,群青撕开信取出信,纸笺空白,并无一字。
她注视白纸良久,将信封倒转,倒出了一把干枯的花瓣。
「打听到了吗?」群青问道,「北境战场如何,何时回援?」
「没有消息了。」
「没有消息了?」这数日每一日她都让狷素去探查消息,北境的捷报先至宫中,信息转而便到她案头。
金陵邑坚守,已经一月余。
再坚持下去便很困难了。
先前每次都是捷报,群青一日日地数着日子,本以为很快便能有援,谁知今日,变故陡生。
「夫人,听闻凌云将军带着三千精锐咬着二王子的残部进了云阙峡,突然遇伏,现下没有消息了。」
群青一言不发,换好官服,把抽屉内斟酌数日的奏疏放入袖中:「让开,我要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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