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淮南开口之前,他一直以为,这会是个不错的年,一次不错的偶遇。
「我可否请教你一个问题。」
「请讲。」
「卫长风,你心悦我?」
现在不是最好的时机,卫长风还没做好准备,但他又不想违背本心。
他既不点头,也不摇头,泛红的耳尖出卖他佯装的镇定。
不知她是怎么想的?卫长风忐忑之中,有一种期待,他觉得,江淮南对他,并非无意。
可是江淮南,兜头泼下了一盆冷冰冰的水。
「我是京城第一美人,我会入宫为后。」
「我素来慕强,大丈夫当做大事。」
「上阵杀敌,保家卫国,才是正道。」
「你为次子,便甘心屈居人后吗?」
他不敢置信,屈膝与江淮南平视。
「你真是这么想的?」
「千真万确。」她答。
我又忘乎所以了。卫长风后知后觉,我忘乎所以了。
短暂的愉悦捂住他看向仇恨的眼睛,本不该如此的。
她应该善用这一身功夫,用仇敌的血涤荡他的宝剑。
而不该是在宫宴上扮丑角,他实在不配为卫家后人!
好,江淮南,你瞧不起我玩世不恭的样子,对不对?
你觉得我贪生怕死,我是个意气用事的蠢货,对不对?
你以为,我终其一生,只能当一个晕血的纸糊老虎,对不对?
卫长风想过手刃仇敌,但他不敢重返战场,他有了心病,见不得血。
他假托自己要光耀卫家门楣,让自己在京中忙碌起来,何尝不是逃避战场的一种手段。
江淮南此言一出,倒把他心里骂出点血性来,是,他何尝不想回去,扪心自问,他想。
不应该忘记的,不应该忘记的!仇恨将他的心钻得千疮百孔,他忽然惊醒,感到疼痛。
他知道他该做什么了。
当晚他回去,见了他一身煞气的哥哥,说:「我要上阵杀敌。」
卫长安神色淡淡的:「你在圣前舞了一手好剑,也要去蛮夷王面前舞一舞吗?呕吐将军。」
「漂亮话谁都会说。」卫长安拔剑出鞘,那是用血养出的一把好剑,「让我看看你的决心。」
他哥哥的剑法是从死人堆里磨练出来的,远比卫长风要稳要狠。
招招狠厉直取命门,带着恨意向卫长风呼啸而去。
他招架不住,日日练剑,但确实比不得长安。
见血了,他的头痛起来,不得不承认,自己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