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见他爹与他哥打了头阵,率了人马,前来营救他这个眼高手低丶自命不凡的天才。
所有人的注意都被后方的动静吸引过去,没人把重伤的他放在眼里。卫长风拔不出倒钩箭,对身侧的部下说:「不必烤火了,刀把它挖出来,用囊袋里的酒冲一冲。」
「这丶这是右臂,剜了也动不了,也打不了仗的!」
「没……没事,我练的是双剑。不论是哪只手,都能杀敌。」
他催促:「快丶快一点,我要去支援,我……我要带你们回京。」
匕首扎进他肉里,转了一圈,生生带出一块肉,他闷哼一声,把囊袋里的酒浇上去。
剩下的,一饮而尽,权当止痛药,趁着酒劲麻痹了神经,他左手持刀:「你们走!」
卫长风的人在内,卫原的人在外,漆黑的夜色里,浸淫了无数暗红的血渍。
蛮夷王子还是年少,只知抓他来羞辱,却浪费了突围的时机,被父子兵包饺子般围起来。
他与卫将军打得难舍难分,一支流矢凌空而来,穿过了卫原的右耳。
卫大将军灵巧的刀法出现滞后,被蛮夷的兵抓住机会,生生活捉。
卫长风拔剑上前,捅穿了蛮夷王子的左胸,却见对方笑得诡谲。
本该是一击毙命的,卫长风有一瞬间的愣怔,手腕便被人擒住。
卫长风拽着他,将他甩到马上,回身道句「扶稳」便策马狂奔。
他爹吼道:「走!长安!带着长风走!」
卫长风挣扎着,竭力想要从马上跳下去:「哥!去救他,爹还没死!他还活着!」
卫长安提剑挡了一计箭矢,抓着他弟弟的领子怒吼:「你还要任性妄为到几时!」
他平时面冷心冷,鲜少有显露情绪的时刻,终于忍不住对他弟弟发了一次火。
卫长风哑然,知道自己的犯了大错,只是悔恨地低着头,紧紧地攥住了双拳。
眼泪比伤处溢出的血更汹涌,他看见透明的泪珠,一颗颗下坠,融入血坑里。
「是你害死爹的。」卫长安不惮用最恶毒的语言指责他弟弟,他早该这样做了。
他拍马而去,带着心如死灰的卫长风。
那是个极其漫长的夜,卫长安没有对他进行过多的指责,但卫长风辗转难眠。
蛮夷心狠手辣,不会善待俘虏,他第二日照例要上阵杀敌,没想到见了他爹。
他爹被绑在战车上,蓬头垢面,鲜血淋漓,面目全非,但那胸膛,还有微弱的起伏。
高涨的士气,陡然被降下来,那可是战无不胜的卫大将军,竟如此可怜丶如此难堪。
翻译得意洋洋:「都说中原的男子骁勇善战,不过是一个将死之人,把你们吓破了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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