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乐追恍然意识到,万竞霜——他的万竞霜似乎在向他撒娇。好像,就好像这个人无比地依赖自己一样。
「不要离开,不要和我说分手。永远留在我身边,乐乐。」
他说着在向乐追的小腹微微蹭动,好像这样能汲取更多的温暖。
向乐追忍不住掌心贴近了万竞霜的发顶,他无可抑制地想,从来没有这样过。这个人从来没有在他面前露出过这样的面孔,不是那么坚不可摧,也没有那么无所不能。
甚至连从前的,他怎么掩藏都会从眼角眉梢泄露出来的愤世嫉俗都荡然无存。
万竞霜原来柔和地不可思议。
是因为我吗——这样一个念头不期然地浮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我丶我……可我只是一个私生子,甚至不知道父亲是谁,我——如果不是因为我,你的人生不应该是这样的,我怎么能够……」装作一切都不曾发生?
「你错了,」万竞霜打断了他的话,「你错了。因为你存在我才能放下一切怨怼,你是我和这个世界最深刻也是唯一的联系。」
「你是唯一一个毫无保留喜欢我爱我的人,很小很小可能你都还没有记忆的时候,对我就比对其他的任何人都更亲近,是你让我感受到了连父母都不曾给予的东西。」
「向乐追如果你要因为别人的那些事情就这么放弃我,那对我未免也太残忍了。」
「我真的爱你,真的比你以为的更加离不开你。别人都不重要,只有你能操纵我的喜怒哀乐。你想让我幸福吗,还是选择让我痛苦?」
他步步紧逼,向乐追丢盔弃甲。
向乐追俯下身紧紧地抱住万竞霜,声色颤抖:「我想要你幸福,比任何人都想。哥,我比任何人都爱你。」
「乐乐,我已经没有任何时候比现在还要幸福了。」
沉浸在彼此中的两个人没有注意到外头细微的动静,陈页川微微蹙眉要拉着海容离开这儿,海大少墙角听得意犹未尽,不情不愿地跟在老婆屁股后头下了楼。
「诶呀,我就是担心他们俩,万一真谈不拢怎么办呐。阿川,你别生气嘛,搞得好像我是个变态一样。」海容这人哟对着陈页川就不分场合地撒娇,他个子又高,像只缠人的大金毛。
陈页川在楼梯上停下脚步,抬头看着海容:「我没生气。」
海容:「那你干嘛不高兴?」
「没有。」
「高兴了也不说,不高兴了也不说。」海容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然后又没脸没皮地蹭上去抱住陈页川,嬉皮笑脸地说,「不过那又怎么样讷,我的亲亲老婆,当然得我来哄啊。是不是呀老……」
他接收到了陈页川不善的眼神,里面原地反转似的改口:「那什么,老公~亲亲老公你笑一笑嘛。」
又接着说:「你看人家小情侣多黏糊多腻歪啊。话说回来,我都想不到霜哥竟然还能这样诶。」
「啧,感觉被什么附身了似的。别说是向乐追那家伙了,这换谁谁顶得住啊,我真的是学到了。」
又贼溜溜的把眼神往陈页川身上瞟,试探性地说:「是吧阿川,你不觉得霜哥在这事儿上做的特别好吗?见贤思齐焉嘛,我觉得我们应该向他们好好学习。」
话说着抱着陈页川的手就开始不老实地往他衣服里探。
「学什么?」陈页川一把抓住海容的手腕,另一只手拢紧了自己的衣襟,十分严肃地说,「你别缠人,明天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办。」海大少一缠起人来简直没日没夜,陈页川这几天还有任务在身,可不能掉链子。
海容瘪瘪嘴,臊眉耷眼地说:「夫夫生活不和谐可是爱情大忌,」又拗出一副委屈模样,「再说了,咱们多久没见了,你就不想我吗?」一边说一边往陈页川耳朵里吹气,意图勾引。
陈页川浑身一凛,往前一跨步直接下了楼梯,一边往外走一边说不行。
海容就在后边追,「阿川,我保证绝对不会影响你明天的工作的,就两次绝对就两次,好不好嘛!」
回应他的是老旧房门被嘭一声关下时簌簌下落的陈年老灰。
碰了一鼻子灰的海大少也不气馁,反正陈页川也不可能对他锁门,果然他一推门就开了。
「阿川,别不理我嘛。那实在不行就一次,真的就一次,骗人我是小狗。」
陈页川忍无可忍,抬头看他,一双黑色的圆眼睛里各种情绪分外交织,生气无奈抵抗又妥协,妥协了又继续抵抗。
最后他撇开眼睛不去看海容,谁让他哪怕明知道这人那一副委屈到要命的表情都是装的,可只要看了他就是还是会心软呢,估计都是上辈子造的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