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个原因,是朗谦远变得脸皮很厚,又很识趣,让他不好发作。
他转身沉默地往回走,走出一段路后,感觉朗谦远默默地跟在他身后。
万嘉停下来,摸出烟盒来点了支烟。
稍远处的天上压着一块深灰色的大乌云,气温下降不少,风也卷了起来。万嘉的口罩被他褪到下巴处,唇间含着菸嘴,目光没什么精神地落在朗谦远身上。
他说话不太大声:「你也早点回去吧。」
朗谦远说:「我不急。」
万嘉便没再表示,继续往回走。
也许是感冒没好全,刚才送客站得有点久,恰逢今天风大,万嘉只觉得头脑晕眩,想快点回去冲个澡。
可到半路时万明跑了过来,闹着要去河边摸螺狮。万嘉看他馋嘴的小表情就拒绝不了,又陪他一起摸河底去了。
朗谦远当然也要跟去,但他很笨,总是吓跑一些小鱼虾米,螺蛳找的也不多,后来就被万明赶到了岸上。
对此万嘉只抬头看了一眼,就继续蔫蔫地刁着烟,低头摸螺蛳。这一摸,赔进去小半包烟。
找够螺蛳后,万明还想去找点野味,但是万嘉担心会变天,催促他赶紧回家了。朗谦远一路跟着,不过分积极主动,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朗总就这样又顺利留下来,一起吃了晚饭。
只是不论是朗谦远还是万嘉,今天的心情都不大好。
晚饭后,万嘉准备去收拾厨房,刚站起来就觉得头晕目眩,拿碗的手无力地垂到桌上,还好朗谦远接了一把,他才没有把碗摔了。
朗谦远有点担心地看着他:「怎么了?你脸色很差,是不是发烧了?」
万嘉摇摇头,但身上凉飕飕地,还有点冒冷汗,他也不禁怀疑。
朗谦远试探着伸出手时,他没来得及躲开。修长的指节先触到了他额前的碎发,微微拨开一些,骨节分明的手背贴上额头,试了下温度。
「好像是发烧了。」
朗谦远把他手里的碗抽走,喊他先去躺着,自己来收拾。又说买来的药里有布洛芬,可以吃了再睡。万嘉犹豫片刻后,还是照做了。
晚7点过,山间突然卷起大风,很快又下起了暴雨。所幸屋里还是暖和的。
锅碗瓢盆还都放着没洗,这是个麻烦事,万明主动过来揽了活。朗谦远看这小鼻嘎平日调皮捣蛋,真有什么还是挺懂事可靠的样子,觉得是万嘉教得好。
万明挽起袖子洗得很快,还有模有样教朗谦远怎么正确使用洗洁精和海绵布来擦锅子。等到朗谦远得空出厨房,万嘉早已经躺进被窝,迷迷糊糊地眯了一会儿。
朗谦远给他倒了杯水拿进来,又试了试额头温度,还是很烫。万嘉困倦地睁开眼,眼尾发红,情绪很差的样子。
他哑声问:「外面在下雨吗?」
「没有。」
「我好像听到……」万嘉像是忽然有力气了,挣扎着要从被窝里出来。
这会儿朗谦远不愿让他胡来,略强硬地把他按了回去,帮他盖好被角:「没下雨,你烧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