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听过无数次,他已经分不清现实与虚妄了。
席靳捏着湿巾的动作紧了紧,按到桌面那一滩鲜红的酒渍上。
“哥哥……”
又低又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隔着被子有些闷闷的,让人听不清楚。
她小声小声的重复着他的名字,似乎是有些鼻音,
“我害怕,你哄哄我吧……”
倒映在玻璃上的身影骤然僵住。
像是难以置信一般,足足停滞了两三秒,他才反应过来,大步朝着另一扇没关的门走去。
床上堆起来鼓鼓的一团,柔软的亚麻色丝散落在枕头上,她就这样两只手扯着被子,盖住了自己的脸。
只留给他一个隐约的背影。
就像小时候一样,生气了,委屈了,又或者要赖床,也会这样不讲道理的躲在被子里面,盖住自己的脸颊。
站在床边的高大身影眼睫垂下,潋滟的眸底都带着某种遮不住的柔和。
他小心翼翼的跪在床上,慢慢将那个把自己包起来的女孩收进自己怀里,隔着一层薄薄的被子,抱着她躺下。
没有人说话,只有扑通扑通的心跳声响起,震得他胸腔都在麻。
像是很多年前一样,他隔着被子摸了摸她的头,完全展开的大手修长凌厉,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拍着她。
床头的小灯亮度一寸一寸暗了下来,直到席靳哄着她睡觉的动作都在放缓,打算拉开被子,将睡熟的人解救出来。
可是他的动作还没有来得及停下,就听到被子里传来一道很轻的声音,
“席靳,我有点害怕。”
青年手臂的线条猛然收紧,声音有些哑,
“怕什么?”
被子被轻轻扯了扯,一只小手探了出来,拉住了他的衣襟。
声音也委屈,慢吞吞的,带着迷茫和低落,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席靳,你别那样对我呀……”
“我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我不想失去你,我没有办法接受你离开我,我不想我们连朋友也做不成……”
“你跟别人不一样,我没有办法随便对待你……”
她就这样小声咕哝着,说了一大串。
直到最后的最后,调子渐渐放轻,连慢吞吞的声线都带着隐约哭腔,让人听不清楚,
“席靳,做一辈子的朋友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