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连串的问题,越问姜栀枝脸越热。
冲击力极强的眉眼对着她,散落的丝带着随性,黑沉沉的眼睛却一转不转的盯着她。
泛红的眼眶,视线里里带着湿冷的粘腻。
像是一条花纹美丽的毒蛇,一点一点吐着信子绞紧了她。
瘦削的下颚抬着,湿漉漉的眼睛翻涌着渴欲。
明明是跪在地上的动作,连看着她的眼神都是仰视,可姜栀枝分明感觉到了微妙的侵犯性,伴随着陆斯言几乎标志性的偏哑声调,
“我可以学,什么都可以学……”
他声音很轻,跪在地上捧着姜栀枝的手,贴在自己脸上,然后轻轻蹭了蹭。
“别不要我,大小姐。”
“我只有大小姐了……”
“我可以什么都不要,但我不能没有你。”
指尖蹭到一点微凉的触感,是她亲手为他戴上的黑曜石耳钉。
也是那夜亲吻时留下的印记。
看着眼前的陆斯言,姜栀枝到底狠不下心来,手指轻轻蹭了蹭对方的脸,
“陆斯言,你吃起醋来,总是会那样乱七八糟的生气。”
肩背挺直的青年眼帘垂了垂,绷紧的唇线带着倔强的委屈,
“我恨席靳。”
更恨裴鹤年那个快死了还不安稳的老男人,还有自己往头上扣绿帽子的顾聿之。
他恨所有人。
恨所有觊觎大小姐,哄骗大小姐,试图把大小姐从他身边骗走的蠢东西。
衣领散落,隐约可见往昔的伤口。
陆斯言的指腹有些粗,手指修长,可是关节处因为冻伤和受伤有些宽大,手背上还有经年留下的伤疤。
新伤叠着旧伤,一道夹着一道。
贯穿了他从懂事以后的6年时间,在每一个睁开眼睛的清晨和无法入睡的黄昏里,陪伴他的只有痛苦的回忆。
姜栀枝心脏软了一瞬。
好像从13岁被夺走身体那年开始,不只是她自己,很多人的人生走向都变了。
如果没有那个可恶的人占据了她的身体,她或许会一直资助陆斯言进入华国最高等学府。
就算他的奶奶病重,要把他接进姜家,那么姜家上上下下,也绝对不会这么苛待他。
他这么聪明可靠,用功勤奋,成绩优异,大家一定都会喜欢他。
他会是姜家的骄傲。
会在赞许和肯定中,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长大。
或许会跟席靳同样外向,开朗,或许还会成为好兄弟。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带着阴郁的病态,配得感很低,像是总怕被抛弃一样,用这样可怜又让人狠不下心来的眼睛看着她,祈祷得到一点可怜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