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景关上门,面色如常,主动朝前走,将裴宣护在身后。
此时裴晨也黑着脸走了出来,额头上流着鲜血,顺着脸颊流下,阴沉可怖。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杀人了!”李珍贵披头散发,厉声尖叫,跑到裴景面前,像抓住救命稻草般狠狠抓住裴景的手臂,“救命啊,小景,救救妈妈!”
“老子他妈打死你!”裴晨眼神发狠,似乎要把李珍贵活剥了,“老子头上的伤就是你这个贱人打的!”
他一大步上前,拽住李珍贵后领衣服,李珍贵持续尖叫,“啊啊啊啊啊啊,滚开!滚开!小景,小景,救救妈妈!”她的手指几乎是深嵌在裴景的肉里。
裴宣躲在裴景身后,连呼吸都不敢,她清楚的明白,在这一刻,你的呼吸,可能都会成为他们对你发泄的借口。
李珍贵被重重的扇了一巴掌,脸蛋顿时肿起一个大鼓包,她被打得头有一瞬间的神智不清,手中力道减弱,让裴晨有了可趁之机,一把将她拖离裴景。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是你又去找人!凭什么打我!”
“啊!啊啊啊啊啊啊!”
裴景似乎是看不下去了,迈出长腿,用力把裴晨和李珍贵掰开。裴晨喝了酒,还不少,脚下没站稳,往后倒下,砸中餐桌,陷入昏迷。
裴景眼底不带一点一滴的同情。
李珍贵瞅见裴晨倒地,像死了一样,又开始疯狗似的狂吠,“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撑着沙发立起,第一时间甩了裴景一掌,‘啪———’这间屋子充满了暴力。
“那是你爸,死了我们怎么活!”李珍贵疯狂捶打裴景,拳头如点点雨水全部落在裴景身上。
总是这样。很疼。又不疼。
等李珍贵打够了,哭的筋疲力竭,裴景习以为常,冷漠无情的嗓音飘荡在这房子里,“叫救护车。”
这话显然是对裴宣说的。
裴宣的魂早被吓得游离,听到裴景的话方才敢大口喘气,照着他的话做。
救护车急速驶入小区,医护人员抬着担架上楼,观察到裴景家里一片狼籍,派出代表盘问。
裴景不紧不慢道:“他不小心滑倒了。”
也不管信不信,圈着裴宣回屋,房门被用力合上。
屋外不再发出声响,屋内唯余二人的呼吸声。裴宣的小心翼翼,裴景的平缓舒长。
一个坐在床沿,一个正脸对着床趴下。
他说:“宣宣,你先去洗吧。”
此时此刻,裴宣心情尤为复杂,捂住鼻口的窒息感也不过如此。
她拿了衣服,悄悄出去,如风,很轻。
热水淋过全身,四肢百骸的冷湿被驱散,她活了。希望热水能一直有。
裴宣洗好澡,肚子又疼起来,她回屋伸手点了点裴景的肩胛骨,柔声道:“哥哥,我好了。”
裴景应声,毫不拖泥带水,起身洗澡。
腹部属实疼痛难忍,裴宣想换下的脏衣服明天再洗也行,拖鞋躺在床上,舒服得诶呦,平躺着,腰会好受一些。
今天发生了太多太多,裴宣心烦意乱,关上手机,合眼躺着冥想。
良久,裴景收拾好了一切,悄声推开房门,静静关上灯,床上一侧陷下去。
他侧睡,后背对着裴宣。
遽然,裴景的腰间落下一只小手,紧接着坚硬的后背被一片柔软贴住,他僵硬着身体,哑声道:“我以为,你睡了。”
“肚子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