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书房后,他静静靠坐着,仰望天花板。
萧至忠忽然来到屋中,拱手道:「族长,周驸马求见。」
萧嗣业道:「不见,从今日起,谁来拜访,一概不见。」
「族长,陛下召您入宫,可是为了———」」
萧嗣业忽然望着他,道:「至忠,知情的人,还剩下几个?」
萧至忠道:「除侄儿外,还有五人,都是信得过的人。其馀的人,都处理干净了。」
萧嗣业叹了口气,道:「将他们五人也都处理了吧。」
萧至忠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这句话便说明,皇帝已经怀疑到萧府了。
沉默良久后,他低声道:「侄儿明白了。等解决他们后,侄儿也会自行了断萧嗣业抬手道:「不,他们可以死,你却不能,我也不能。」
萧至忠愣了一下。
萧嗣业沉声道:「他们在暗处,死了也无人知晓。你我却不同,若是死了,
在皇帝看来,不过畏罪自尽罢了。萧氏一族,还是难逃厄运。」
萧至忠脸色更加难看。
也就是说,他必须活着,还要在大理寺的残酷拷问中,保守秘密,不露破绽,这比死更加痛苦。
萧嗣业沉声道:「我知道这很艰难,都怪我谋划不周,才导致这种后果。你若想死,我不拦你。」
萧至忠深吸一口气,道:「一切都是为了家族,并不能怪族长。侄儿去办事了。」转身离去。
李治回到长安后,要忙的事情很多。
他见萧嗣业不露破绽,也没工夫多耗心神,将此事扔给狄仁杰去处理了。
此时距离正日只有两天,他需要翻阅各地送上来的考评,决定明年的人事变动。
许敬宗既然疯了,礼部尚书便空出来了。
李义府也牵扯到这次的事件中,袁公瑜四人就是他提拔的。
虽然根据袁公瑜的供词,他并未参与此事,但他依然有很大的责任,宰相肯定要罢免。
如此一来,中书令空出来一位,需得另外选择新的中书令。
这都需要他仔细斟酌。
经过两日忙碌之后,时间终于来到了正日大朝会。
一大清早,群臣便在朱雀门外聚集了。
皇帝就像一颗压舱石,当他回到长安后,朝臣们一下子就有了主心骨,再无前几日的焦躁。
东宫的案子已经交给大理寺审问,也没有人再去多关心。
大臣们更关心的是自己的切身利益,年终考评!
这几年,朝局纷乱,拥武派丶世家派系先后失势。
只有清流经历一场小挫折后,又再慢慢起势。
自从刘仁轨被罢相后,徐孝德听从上官仪的建议,取消了清流的聚会。
大家都保持着距离,在朝中的形势反而更好了。
徐孝德已经坐稳了吏部尚书,刘仁轨虽在营州,在朝中的威望却不降反升,
一日高过一日。
上官仪这次跟随皇帝出巡,被封为陟使,沿途办了很多事,深受皇帝器重前几日,便有许多人都在讨论,李义府被罢相后,将由上官仪取代。
直到昨日,徐孝德那里传来确切消息,皇帝已经拟好旨意,拜上官仪为中书令。
正因如此,当上官仪的马车停在朱雀门外时,便有一大群朝臣围了过来。
原来的宰相李义府,却已经无人问津,一个人站在角落处,默默望着被群臣围住的上官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