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府里,曲龄幽的房间。
明墨迷迷蒙蒙地醒来,看到四周完全陌生的摆设,就知道她如愿以偿了。
隔着门、窗和墙,她以前站在远处再怎么看,望眼欲穿也看不到里面的景观。
她也做不出夜半三更偷窥的事。
曲龄幽的房间什么样,她是第一次看到。
她看向四周。
分明是跟明月楼没多少差别的布局,她却看得极为认真,似乎连那股压制不住的痛意都减轻了几分。
“你醒了。”曲龄幽站在窗边,听到动静后走来。
而后是月十四的声音:“主子,您醒了!还痛吗?月三在煎药。”
话音刚落,又有轻轻的脚步声响起。
人还未踏进来,味道先到了。
曲龄幽微微皱眉。
那是极为浓郁苦涩的味道,和她初见明墨时闻到的草木清润味完全不同。
五年前的曲府就完全是这种味道。
明墨也闻到了。
她扯着被子向上,似乎想要把自己藏起来。
“主子!”月三踏进来看到她的举动,无奈极了:“属下不是瞎子。”
“拿走,我不要喝药。”明墨缩在被子里,声音沉闷。
“不行。”月三一口拒绝:“沈姑娘说过,您一吐血、一发作就要喝的,不然——”
她看着面前的被子来回晃动,脸色微变:“您还是很痛吗?”
“还好。”明墨露出额头和眼睛,藏在被子里像是在笑:“就跟以前一样。”
月三的心一下攥紧。
“把药喝了,您睡着了就不会这么痛了。”她边说边想掀被子,同时看后面的月十四,暗示月十四过来搭把手。
曲龄幽站在原地,不知道自己要不要上前。
然后她就看见明墨死死捏住被角,“不喝药!”
她的十五岁再怎么惊艳出彩,她现在也只是个不能用内力的病人,怎么也打不过月三。
偏月三就是没能掀开被子。
曲龄幽心知肚明,月三不是真的掀不开,也不是不敢掀开,而是不想用这种方法给她的主子压力。
“主上!”月三这么唤她。
只有在很严肃的时刻,她的属下才会这么唤她。
她端在手上那碗黑乎乎的药还在冒着热气。
明墨知道那小小的瓷碗里装着的药材有多珍贵难得,知道为了得到那些药材,明月楼和沈月白付出了什么。
如果喝了就能好,不管有多苦她都一定喝。
可是没用,一点用都没有。
况且——
“我不想睡着。”
“我不想睡那么久了。”
她小小声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