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翾颔首:“臣领旨。”
他顿了顿,看向皇帝道:“不过在动身之前,还有一事,臣请陛下能秉公处理。”
皇帝眸光微闪,看着他问:“何事?”
沈翾面色清冷,不紧不慢道:“回陛下。”
“前几日万寿节宫宴后,六殿下将世子掳去六皇子府,并施以迷药,欲图不轨。”
“若非臣及时赶到,世子此时恐怕已化为一具白骨。”
堂下顿时传出阵阵嘈杂。
朝臣们自然知道六皇子独得圣宠,向来我行我素。
平日里无人敢置喙,言官们虽时有控诉,但皇帝也只是小以惩戒,无关痛痒。
没想到这次他竟如此不知分寸,胆大妄为。
那日大将军刚为了抗旨赐婚一事而被罚了鞭刑,谁还不知,这世子俨然就是大将军的命!
而他居然还敢将人掳了去,岂不公然打大将军的脸?
况且明知二人已私定终身,却夺人所爱,欲加凌辱,哪还有一点皇子的样子?
皇帝眼色深了深,看向立在一旁的季寒,幽声问:“六殿下,可有此事?”
季寒站出来,颔首道:“回父皇,那日儿臣见世子醉的厉害,恐其独自回府会有差池,这才将人带回了府里。”
“想着等酒醒了,再将世子好生送回国公府。”
“可未曾想,大将军竟带着侍卫直接闯进了儿臣的府邸。”
“刀枪剑戟,好不威风。”
“儿臣还被大将军踢伤了肋骨,前两日,儿臣未能上朝也正因如此。”
有朝臣闻言立即大声道:“大将军怎可随意伤人?”
“难不成仗着手里有几个兵,竟将皇子都不放在眼里了吗?”
“对待皇子尚且如此,这朝中上下,怕是没有什么人能让大将军忌惮的吧?”
季寒一党你一言我一语,武将们自然也不是吃素的。
嗓门甚至更高,话也更糙。
“大将军闯府是为救人,若不是六殿下撸人在先,又岂会白白挨了一脚?”
“那日我可是亲眼见着六殿下对世子百般纠缠。”
“世子多番推拒,六殿下却还是将人带回府里,不知安的是什么心思?”
“这朝中谁人不知大将军与世子早已情定终身,毁他人姻缘可不是什么君子所为!”
“哼,私定终身罢了,又未成婚,算哪门子的姻缘?”
“……”
两党争执不休,所言之事也越来越偏离正题。
皇帝蹙了蹙眉心,甚感心烦,恨铁不成钢地看向季寒。
为了个男子做出如此荒唐之事,将来如何成就大业?
沈翾抬了抬手,朝皇帝道:“陛下,当日之事,臣已调查清楚。”
“六殿下在酒器中做了手脚,下药一事,证据确凿。”
“臣已将人证物证交于御史台,陛下若不信,尽可细细盘查。”
皇帝闻言目光一暗,心里郁火丛生。
他端起白玉盏饮了口凉茶,心口的烦热却并未消退。
不过短短两日,沈翾竟已暗自将事情查了个水落石出。
如此手眼通天,却无人察觉,他在这宫中究竟还有多少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