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娃子识什么字?族中那些女娃迟早是要嫁出去的,这不是白白帮人家养女吗?至于村中你那些婶娘,那口上的厉害堪称虎豹,你要是让她们执笔写字还不如让她们学学绣花”老族长不以为意。
闻听此言,王清晨也没有多劝,任何事情都讲究一个时机。
“有意者来学就是,反正先生多的是,而且都是族内姊妹,如果她们嫁得好,于我王氏脸面也更好看一些,
况且我听红霞说村中好些阿姐都招了上门,都是族内子女,族长你可不能有内外之别”王清晨也委婉劝说,徐徐图之。
“那岂不是一家几口岂不都同室上课,不妥不妥”老族长坚持己见。
“这也未尝不妥,正如族长所言,如果小五叔一家四口一同识字,而小侄和五婶识的字比我小五叔还多,那小五叔岂会不认真进学?”简单的激将有时候往往有奇效。
严寿也是眼前一亮。
虽然对于普通人识字他并不在意,但是王清晨提出的理论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这这这?”总感觉哪里不对,老族长抓了抓脑袋,好像有脑子要长了出来。
“算了算了,就照你说的办就是了”状元当面,自然是要听状元的。
如果说状元村谁还能左右老族长的意志,也就只有王清晨了。
“……”王清晨也松了一口气,教育肯定是推广的。
他此举也只是想要进行一个小小的试验,看看阻力到底有多大,同时也能积累一些经验。
毕竟两世为人,人们在意识形态上总会有些不同,前世都那般艰难,如今只怕会更加困难。
不过,好在这一方土地他还能尽一份心力。
不过,令王清晨没想到的是,第一步差错竟然出现在这些秀才身上。
一共二十三个穷苦秀才,各个都是家境苦寒。
即便如此,教导族内蒙学他们都是欣然应下,但是教导族内女子,却接连推拒。
“自古便没有女子应学之礼”
“状元公莫不是在和我们说笑?”
“还望王师收回此言”
“凭借廪田我等也能饱腹,不至于受此之辱”
……
这是王清晨没想到的,其中有些学子更是觉得教授女子学问乃是一种侮辱。
即便以王清晨的脑回路也难以理解。
这已经不属于包袱了。
他们既是男权的受益者,也是男权的维护者,相较之下,王清晨更像异类。
这些人中比王清晨年龄大的十之八九,而这些人明显更为激进。
而他看得出来,他们对于学问的尊重和崇敬,也看得出来他们对于权利的苛求和坚守。
只是,和女子平分权柄,这是他们所不能接受的。
鉴于此,王清晨没有劝说,更没有训诫。
思想决定行为,他也不是一个强行给别人灌输自己思想的人。
如此便只能王清晨亲自出手了。
族学中的蒙学和新成立的私塾由这些秀才教导,识字班他亲自教导。
早上晨练、扫墓、解疑答难,下午便是教导识字班。
不过局面要远比他想象的更加糟糕。
识字班中只有六七个牙牙学语的女童正襟危坐,大人更是一个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