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颤颤松开她的手,紧拧着眉头,半是癫狂的大笑。
“要我的命?刀劈汤镬我都挺了过来,那么多人想要我死!那么多……那么多暗害毒杀我都挺了过来,我怎么会折在你手里?”
“我怎么可能毁在你手里……”
吉雅听完他的振振有词,毫不留情的仰头,就要灌下手中杯酒。
但举在半空的手臂被猛然抓住,他近乎失了理智的颤抖着唇,艰难逼问。
“我为什么要看着你喝?你一个身在囹圄的柔弱女子,难不成还有其他能耐损伤自己?”
说着就要将她手中酒杯夺过来,吉雅忙握住他掐在自己腕上的手,仰头看他。
“陛下不是早就见识过吗?”
早前多有防范,不还是叫她饮下毒剂,差点一命呜呼。
她艰难从光晕里分辨,那微弱的,带着颤抖与苦涩的倒影投射在她瞳孔之中,若即若离,就快彻底瞧他不见。
两相僵持,他也知道她说的是实话,纵使已经将她看得密不透风,她总有机会再次尝试。
而他也在一再纠缠下败下阵来,缓缓蹲下身,手掌包住她微凉的手指,在掌心不断摩挲。
“你就这样恨我?”气息柔和温顺,像是被她驯服了的鹰隼,就算摘下罩子也只会飞回手上。
吉雅双眼充斥酸涩,却不得不逼他。
“一杯换一个问题。”
他闻言笑了,毫无犹豫的拿走了她手里的杯子,吉雅只听到他喉咙吞咽的声音,紧接着手中一凉,酒杯又塞回了她手里。
“喝了,回答。”
短暂的停顿之后,只听她说:“是。”
祈令夷又问,“恨到必须杀了我才能平息?”
吉雅答,“不是。”
听到自己想听的,他竟有了丝窃喜,不顾她玉雕菩萨似的一动不动的静坐,伸手给自己倒了杯酒。
“那是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我的命?”
“我父亲被他们抓在手里,如若不听命令,父亲性命难保。”
吉雅吐出一口浊气,好似这些天以来,一直藏在心里的秘密利落的向他交代完事,自己也可无所顾忌。
但他默默饮了一杯又说,“我已知情会不救他?你一直从不相信我罢了。”
杯中盈洒出的酒滴溅落在手背上,吉雅垂眸摸索那微凉的湿意,他的手忽然笼罩其上,热腾腾的手指抹去了湿凉。
“我们去看灯那天,你突然消失,叫我清空了大半条巷子也没找到人,那天是奉命去见他们?”
吉雅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他无奈的轻笑了声,杯盏抵在唇边,沉吟道。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你不愿意待在我身边,想要跟别人逃走。”
咕咚的一声吞咽之后,余下的问题多是没有意义,吉雅答了,他便端起酒杯就喝,丝毫不在意酒中可能存在的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