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郦珠,裴庆脸上多了几分温和,恭声道:“微臣悉听陛下安排。”
君臣正商议着,含桑进来禀报了飞花楼的事。
薛伶噗嗤笑出声。
他和沈银翎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今日又是沈银翎在搞鬼。
陆映厌烦后宫之事。
长鞭在手中转了转,他冷冷道:“大理寺和刑部都是摆设吗?事事都要朕亲自出面,怎么,朕不必管前朝之事了?!”
含桑胆战心惊跪倒在地:“奴婢……奴婢是奉娘娘之命来的……”
薛伶挑了挑眉。
他如今可是和沈银翎一条战线上的人,沈银翎设了局,最该去的人不肯去那怎么成。
他劝道:“您还是去瞧瞧吧,买官卖官可不是小事,说不定沈行瀚也牵涉其中了。”
陆映瞥他一眼。
薛伶心虚地蹭了蹭鼻尖。
陆映来到飞花楼,后宫妃嫔已是坐了一屋子。
沈云兮哭哭啼啼跪倒在地:“陛下明鉴,臣妾绝对没有买卖官爵!沈银翎胡说八道,臣妾是被她冤枉的!”
沈银翎轻摇团扇,端坐在梨花木官帽椅上。
陆映自打进来之后就忍耐着没去看她。
可是余光却难以避免地落在她的裙裾边。
她今日穿了一双碧青色蜀锦翘头履,鞋尖各自缀着一颗硕大的明珠,层层叠叠的银红色缂丝裙裾垂落,夏日的光照在上面,折射出粼粼光影,仿佛摇曳泛金的水面。
他压抑住看她脸的冲动,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
沈银翎微笑,只专注盯着沈云兮:“胡说八道?我可是听你身边的莲心说的,她还给我看了向你买官的那些人的名册呢。这事儿,盐运使夫人廖栗栗可以作证。”
陆映转了转扳指。
难怪廖栗栗总夸他和沈昭昭般配,原是她早就成了沈昭昭的人,为在他这里求个方便才花言巧语阿谀奉承。
沈云兮的关注点却在莲心身上。
她猛然爬起来,朝莲心就是一巴掌。
她怒声:“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你竟敢背叛我投靠沈银翎?!你明知我最恨她!”
莲心如今被封为美人,坐在最末端。
她垂着脸站起身,身体有些抖。
“你说话呀!”沈云兮紧紧揪住她的衣襟,“我阿兄把你收为义妹,让你当嫔妃享受荣华富贵,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你说话啊!”
莲心忽然推开她的手,直挺挺跪倒在陆映面前。
她仰起脸,声音坚定郑重,仿佛私底下练习过千百次:“容妃娘娘没有买卖官爵,真正卖官的人,是臣妾!”
变故来得突然。
众人都愣住了。
就连沈云兮也面露不解之色。
沈银翎的狐狸眼里掠过一丝玩味。
莲心凄然一笑:“容妃娘娘欠了二十万两雪花纹银,臣妾担心她还不上,所以自作主张,私刻娘娘的印玺,模仿她的字迹,四处兜卖燕地官爵。至于给昭宁郡主看的那份名册……确实是真的,只是与他们做交易的人是臣妾,自始至终,娘娘都不知道臣妾做的事!”
“另外……”
莲心顿了顿,忽然坚定地指向沈银翎:“臣妾要告昭宁郡主在宫里大行巫蛊之术,诅咒圣上!证据就埋在蓬莱殿西房后面的竹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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