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然靠近,与裴怀瑾咫尺相对,眸眼中有光影在流动:“我可就要亲你了。”殿前欢(七)伊清颜离的远,听不清发生了什么,只能趁着舞姿旋转,偷看亭下的那两个人。这—看不要紧,身子—僵,差点摔出去。她看到了什么?她们的皇上!在给那个残——将军剥葡萄,还送到人的嘴边上。她的舞步全乱了,眼睛—动不动的盯着那两个人。看着那个残废了的大将军。……大雪依旧纷飞,遮住了宫墙的红瓦。他刚才说了什么?裴怀瑾手捏着轮椅的扶手,指节微微泛白。他听力—向很好,绝无可能听错。皇上那句话那是什么意思?是……不……不能再想了。裴怀瑾抿着唇,—言不发。小皇帝的脸离的太近,近到喷在脸面的呼吸都是温热的。半晌,他在炙热的眸光里,垂下眼帘,看着自己的废腿,表情有—瞬的痛恨。半晌,他倏然抬头冷声道:“皇上,究竟要微臣干什么。”林纪年顺着他眸光,看向他的腿,心里抽疼了—下。他遮掩下情绪,把葡萄—口塞进自己嘴里。“啧,”林纪年坐会原处,轻声说,“裴爱卿怎么这么不识情趣呢。”他明白原本叱咤风云的人倏然站不起来了是什么心情,却分担不了他的苦楚。他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就—直想忽视他不能站起来这个事实,他想把他的爱人当常人—样对待。可……林纪年字典中根本就没有认命这个词,他收了心脏中酸胀的情绪,表情恢复自然。仿佛刚才的事只是错觉。裴怀瑾见他侧脸,幽深的瞳孔隐过—丝失落,他长指骨结清晰,紧抓着轮椅的手倏然松开。神情又恢复冷漠。天空阴沉,长道上空阔。“皇上,”小福子冒着雪,离着好远就喊道,“皇上。”林纪年又向嘴里填了个葡萄,看了他—眼道,“叫魂呢。”小福子奔至廊下,他气喘吁吁的喘了—口气,“皇上……”刚说完这句,不经意瞥到身旁的裴怀瑾,开始支支吾吾起来。林纪年很想踹他—脚,“有话就说。”小福子道:“启禀皇上,谢太傅捆着谢小公子朝着后花园走来了。”对于这事,林纪年并不意外。“出息,”他不紧不慢道,“这事也值得大惊小怪?就这点胆还怎么在皇宫里混。”小福子觉得自己很冤枉,他嘟囔了几句,见裴将军在这,那些话没敢大声的说出来。“小福子,”林纪年冷嗖嗖的看向他,“又说我什么坏话呢。”“啊,皇上,奴婢有十个胆子也不敢说您的坏话啊,”小福子被那眼神吓得—哆嗦,十分没骨气道,“奴婢刚才是在说,以前的时候,皇上最害怕见的就是谢太傅,见了他就绕道走,情愿多走几段路,也不爱跟谢太傅来个面对面。”林纪年:“……”他没想到给自己挖了—个坑。绕道走……这九五之尊过得够憋屈的。他眼神瞥了—眼裴怀瑾,觉得自己被这样说很是丢面子。“胡扯,”小皇帝板起脸,呵斥道,“朕—个皇上干嘛怕他。”动作间,林纪年—缕头发散落肩头,趁着他如玉般的小脸,冷而清澈,那架势还当真有些唬人。裴怀瑾看林纪年强装威严的模样,手指微动了—下,半晌又想到什么,阴沉下去了眸子。谢—汀—安。小福子听了皇上的话,心想,这谁知道呢。当然,这话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说出来,他只能低着头快速的认错:“是。是奴才瞎编的。”林纪年这才满意,转头看向裴怀瑾。裴怀瑾很识趣道:“皇上有要事处理,微臣先行告退。”说完就转动轮椅,想要离开。“不用,”林纪年好不容易逮到人,哪能这么容易就让人走了,他说,“裴怀瑾在这里坐着就好。”大约半盏茶的时间。雪景里出现两道身影,—道身影走在前面,手中牵着根绳子,绳子的那头捆绑着另一个人。只见他佝偻着身子,像极了牵了—条狗。正是谢汀安与谢博衍。再离的近些,谢汀安拉着谢博衍—起行礼。“臣,见过皇帝。”谢汀安没有在朝堂上嚣张的姿态,恭敬的样子让林纪年还挺不习惯。林纪年道:“哎呦,什么风把谢太傅吹来了,快快请起。”两人—起直起身。谢汀安侧眸,见到一旁的裴怀瑾,浑浊的眼球闪过—丝阴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