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声道:“不知太后今天请微臣来何事。”太后冷嘲热讽:“哀家还以为请不动裴将军了呢。”“微臣不敢。”裴怀瑾语气平淡,态度恭敬,让人挑不出一点错处。话音刚落,帷幔后的桌子被人重重拍了一下。“你还有什么不敢的,”太后寒声道,“不上早朝,行事乖张,太傅的儿子是不是被你踹进水里的。”裴怀瑾低头,回答的坦然坦荡,没有一丝犹豫:“是。”大臣们纷纷侧目。帷幔下安静了一会,似乎在平复自己的情绪,半晌,太后问:“这严寒天气,为什么把人踹下去,他得罪你了?”“没有,”裴怀瑾眸眼里露出冷光,却稍纵即逝,他平静说,“看他不爽!”“你,你……”太后被气的喘了几口气,朝着下面喊道,“别以为你有军功就能为所欲为,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来人,给哀家将裴怀瑾拖出去,重打五十大板。”侍卫们鱼贯而入,朝着轮椅一同涌了过去。刚才弹劾的几个大臣,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所有人都想看着他挨打。所有人都在幸灾乐祸。在侍卫手碰到轮椅的那一瞬间,一道威严的声音在大殿上响起,“慢着。”大臣们纷纷侧目,就连帷幔后的太后也朝他望了出来。,平日里软弱可欺的小皇帝今天吃错药了?林纪年当然没吃错药,他眉眼压制着戾气,黑眸紧盯着那群侍卫,寒声一字一句道:“朕,什么时候说让你们碰他了?”他的爱人,什么时候轮到别人能随便欺负了?作者有话要说:在仙侠和古架纠结好久,还是先写了小皇帝。这个世界年哥终于要威武霸气了。殿前欢(二)这个世界的原主姓楚名子渊,大楚国皇帝,年号天元,十二岁登基,已在位四年。然而,大楚明面上是楚子渊掌朝政,可实际上却是太后独揽大权。楚子渊也不过是个空壳子而已,是被太后随意拿捏的傀儡皇帝。朝堂上所有事都经由太后过目,并同意,皇帝才能下令执行,就算是早朝,太后也许得坐在殿前的帷幔下,垂帘听政。如此四年,楚子渊性格越来越软弱,眼睁睁看着太后一脉势力逐渐壮,却毫无办法。直到最近几年,将军府裴怀瑾大败北方匈奴,得胜回朝,太后一脉才收敛一点。他们忌惮裴怀瑾手中的兵符的同时,又想尽办法想要把权利握到自己的手中,于是每天明里暗里的找麻烦。裴怀瑾本身性格冷漠,在与匈奴雁门之战,大败敌军,并逼退匈奴退回雁门以北一百里外,不敢进犯。然而,在这一战中,他的腿也为此受了严重的创伤,落了残疾。从那之后,他变得阴晴不定,乖戾嚣张,朝中很多大臣对他避而远之。这变化让太后一脉的大臣大喜,他们每天盯紧裴怀瑾,希望能抓住他的小辫子,借机把兵权收回来。而这样想的不是太后一人,还有原主楚子渊。他也想得到兵权,他不想再成为任人拿捏的傀儡皇帝。……林纪年看完这个世界的背景线,深吐了一口气,眼神移在裴怀瑾的腿上。他虽然坐在轮椅上,却依然能看出来身姿修长而挺拔,林纪年注视着他,隐约能看到他披甲执锐,打马山涧的风姿。可惜……他的腿。林纪年心里有一丝钝疼,像一把生锈的小刀,缓慢的割着心脏。如此惊才,强大的一个人,发现自己腿落了残疾以后,该是各何种心情?林纪年把情况代入到自己身上,恐怕就不只是性格暴戾,把人单纯的踹下河这么简单了。“皇上,”太后的声音隔着帷幔传了出来,“你这是何意。”她的声调上扬,带着威胁的口气。“裴怀瑾胆大妄为,无缘无故的欺辱太傅之子,若不处罚,怎么给太傅一个交代,又如何给文武百官一个交代。”她的话刚落下,谢汀安也躬身行礼道,“请圣上给老臣一个交代。”两人简直配合的天衣无缝。谢汀安出身世家,先帝时任兵部尚书,先帝死后任太傅,后加官至内阁首辅,在朝堂上威望很重。林纪年若有所思,看了他一眼。不用想也明白这是太后一脉的人。太后与内阁首辅联手把控朝堂,这小皇帝想翻身难了。不过,他就喜欢有挑战的事情。“母后,”林纪年眉眼微敛,再抬眼时,已经恢复以往温和好拿捏的模样,他言辞深切道,“裴爱卿毕竟为我们大楚立下了赫赫战功,这般惩罚,怕是寒了边关战士的心,更何况他还有伤在身,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