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梳妆台前,透过铜镜看着自己日渐衰败的容颜,心中泛起一阵苦涩。
当年她刚认识国公爷时,不过豆蔻年华,正是最好的年纪。
若非是谢家作梗,她本该嫁给大房的国公爷,而不是她使着手段,才能嫁给了三房的凌崖迟。
这些年,哪怕凌崖迟心里只有她,但是每每看到国公爷对着谢家女温柔体贴,两人生儿育女,她这心里就揪得生疼。
她知道,那些都是她不该念想的过往,可心里那点情愫,却如同顽疾一般,每夜里就有一条毒蛇撕咬着她的内心……
"夫妻情深?"她打断凌崖迟的话,轻笑一声,声音里尖锐,"就凭她也配?一个连自己亲生骨肉都能抛弃的女人,也配得上他的深情?"
凌崖迟听出她话里的异样,心头一跳:"姝妍,你这是"
"怎么?我说错了吗?"赵姝妍转过身来,眼中闪着晶莹的泪光,"她把自己的孩子丢了,却把别人的孩子当宝。”
“如今那孩子还中了举人,可不是成全了她的算计?"
她的声音带着颤抖:"可怜了国公爷,被她蒙在鼓里这些年."
“够了!”凌崖迟猛地起身,"你今日的话当真太过分了。这些年来,我一直容忍你的任性,可你今日竟敢"
“我敢什么?”赵姝妍冷笑,“说出真相吗?还是说,你也跟着一起装傻充愣?”
“我不过是提点了两句,你到底慌什么?你心里又念着跟凌降曜多年的叔侄感情,一边又为颠沛流离的亲侄儿心疼。”
“你的心既是这般大,那自是去做你想做的去。在这与我哪门子的脾气?”
“你自己纠结扭捏,反倒是是把气撒在我身上。”
凌崖迟被她说得心头一窒,一时无言以对。
"我只是觉得,有些事情不该由我们来翻腾。"半晌,他才缓缓开口,"该如何,自有天意。"
赵姝妍冷笑:"天意?那我今日说出沈隽意的事,想必也是天意了。"
"你!"凌崖迟气得脸色白。
“我今日很累,懒得与你掰扯,你先出去。”赵姝妍指了指门口,“左右,已然回了府中,到处都是你能睡的房间。”
凌崖迟没想到,才回来第一日,她居然就要赶自己出去,和旁的女人睡。
他心中一痛,心里也很是烦躁,当即摔袖出去了。
“好!”
另一边,二房的院落里也是一片压抑的气氛。
二夫人一路上的脸色都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待得进了正屋,二夫人刚坐下,想越是恼火,“这个凌降曜,真是邪门!他怎么可能一下子就考中举人?肯定是使了什么手段!"
凌雍皱了皱眉头,"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人家说不得是有真本事,前头大哥给安排的启蒙夫子都是远近闻名的大儒,如今……也算是顺理成章地考中了……"
说到这,他心里也不大高兴。
“啊呸,什么顺理成章!”二夫人啐了一口,冷笑一声,"他就是运气好罢了!咱们阿淮比他强多了,他个病秧子哪里比得上咱们家阿淮!"
“真的是,他从娘胎出来就身体不好,这些年居然还硬挺着,没有死了……”
“住口!”凌雍走到桌边坐下,急声呵止了她的咒骂,左右看了看,压低嗓音道,“你这是浑说什么?”
凌降曜到底是自己的侄子,他肯定是不能看着妻子随意诅咒的,传出去,岂不是他这个当叔叔的有问题。
“再说,阿淮身康体健,好不容易托关系入了国子监,却连个乡试都畏头畏尾的,实是丢人!”
这话戳中了二夫人的痛处,她眼圈顿时红了:"你.你怎么能这么说自己的儿子?阿淮比谁都用功,整日埋头苦读,你都看不见吗?"
"用功?"凌雍冷哼一声,"若是真用功,怎会连个举人都考不中?"
站在一旁的凌降淮听到父亲的斥责,脸色泛白,但却强忍着没有说话。
"阿淮,"凌雍转向儿子,“从明日起,我托人打听打听,能不能再给你额外请几个夫人补课,你每日里从国子监回来,就继续去学习。”
“既然凌降曜都能考中举人,你就更没有理由落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