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是个铁公鸡啊,一毛不拔?
怪不得萧无咎会那么说。
祝卿安安静坐到?萧无咎侧后方。
这里都不是一个人来的,很大?很宽的圆桌,前面坐与会诸侯,侧后方凳子上坐幕僚或心腹,最后站着护卫,每个人配置都差不多,也就萧无咎只带了他,没护卫没幕僚,的确嚣张狂妄。
可能真正的会议时间还没开?始,侍者?上了茶,大?家有一句没一句的寒暄。
“今年的气候不太寻常啊,夏日热的邪门,冬天恐不好过?……你们防寒过?冬的东西,可都准备好了?”
“夏天那么热,今年大?约是暖冬了,何需防寒?暖冬可太适合突袭攻掠了,本?侯倒觉得,怕是得多备点兵器,谁知道哪里要?消失一大?片呢?”
“那粮草可就是个问题了,今年水患太多,听说鱼米之?乡都不富裕……”
“是你那里水灾多吧,怎么着,想买粮?想买你直说啊,不用偷偷瞧本?侯,本?侯就是有,很富裕,你求一下,看本?侯答不答应?”
诸侯们说话,没一个是真正寒暄,全部带了试探,缺什么想要?什么,要?不要?装,都有自?己的想法布局。
最后说话的这一个,祝卿安认出来了,是蕲州侯齐束,几?个月前,曾入定城掳他那个。
那天齐束贴了假脸,看不到?真正相貌,但眼睛里的神他是熟悉的,还有声?音,原来真正长这个样子……
祝卿安以为这个场合非常特殊,大?家的试探一定会很谨慎很隐晦,没想到?这么明着来?是怕有谁太傻,听不懂么?
也不一定,比如有些人表现出来缺粮缺兵器,想买,最后真的会买么?还是想要?借由这条假信息,争一争抢一抢,试探出谁是真正需要?,真正着急的那个?
谈判交易,底牌越早露出来,越着急越迫切,就越占不了便宜。最后交易成与不成也没关系,谁能在?这里获得足够且准确的信息,就对于未来形势更有把握。
不过?大?概率,真正想谈的交易,是会成的,诸侯主亲自?订的契,成了,就不会改,除非他再也不想和任何人来往。兵法诡道,各地起征伐,很多地方都可以不当人,可有些地方,却是要?讲信用的。
祝卿安越听,眼睛越亮,比起市井街巷百姓们的八卦,这里相当于小国和小国之?间的八卦呢,各方立场不同?,就没谁和谁关系真正好,可太有趣了!
他看出来了,桌上比较嚣张的,自?家中州侯萧无咎算一个,敢开?萧无咎玩笑的凉州侯冯留英算一个,说话总是阴阳怪气的蕲州侯齐束算一个,这三个是谁都敢怼,谁都不怕,撕破脸没关系,当下就干架都行,别人说话却大?都比较克制,没那么强硬。
冯留英的确很抠门,跟别人试探个生意,直接压价到?最低,把对方气的脸直接青了,不想跟他说话,齐束的品味仍然堪忧,喝的茶和大?家的都不一样,杯中水是非常诡异的腥红色,看上去就很可怕,又是……家乡带来的?
“……中州侯怎么不说话?你想要?的,应该是在?坐诸位里,最容易得到?的吧?”齐束不但品味堪忧,还十分热衷挑事。
“对啊,所有人里,就你没个扎在?南朝的钉子,消息路子想必很不通畅吧,”冯留英立刻配合搭戏,热情满满,“我这倒是养了点不错的,匀你几?个?价格不是问题……”
“花钱买你的人,好让你从中操作得利,你这算盘珠子打的,都快崩人脸上了,”齐束嗤了一声?,谁的台都拆,“要?买就买无主的细作,谁有令牌就忠于谁,消息来源绝对准确,我现在?就认识个行头,专门干这个的,手里很多牌子,给你怎么样?就是不知道,中州侯敢不敢要?了。”
这最后一句,齐束话音更加意味深长,眼神直直看向萧无咎身侧的祝卿安。
祝卿安:……
看我干什么?就显得你认识我?
哪知萧无咎竟然也偏头看他,低声?问:“我敢要?么?”
祝卿安:……
“要?啊为什么不要?!”
不管对方打的什么主意,能不能玩,在?这张桌子上坐着,气势总不能输!
然后他就看到?,萧无咎表情变了,并不明显,表面上看仍然一如既往,稳如老狗,可细微情绪表达,是有点不对的。
你怎么又不高?兴了!
齐束笑眯眯鼓掌:“小先生可真大?方。”
祝卿安看到?他脸上过?于明显的调侃,懂了,这个拿着牌子的行头,恐怕不是什么正经?人,齐束这是想看萧无咎失态,终于能有个桃色乐子,还是想看他吃醋?
可惜,要?让对方失望了,他和萧无咎又不是那种关系!
他微微一笑,回以灿烂笑容。
齐束怔了一下,竟然又笑了,笑的都抖了,停不下来!
祝卿安:……
你怕不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