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疯狂地想挣脱温濯的束缚,温濯一倾身,一条腿压住沉疏,把他扣紧在地面。
温濯额头虚汗冒得厉害,呼吸错乱无序,似乎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他泄出一口气,点点头,低声道:“对,是沉未济的。”
这一声之后,温濯的心脏强烈地抽痛了一下,身体里心魔浸染的速度更是迅速。
从方才在天枢阁开始,他的灵核就已经被感染一半了,如今哪怕是用尽浑身的灵力,都没办法阻止它的扩散。
再继续下去,封锁在灵核里的心魔会重新出现,自己之前做的所有努力,就全都白费了!
刀口剧烈的痛苦叫温濯体力稍稍不支,他力气一松,整个人磕到沉疏的胸口,剧烈地喘息着。
沉疏还要再问,那条被含光剑压制的应龙抓住了温濯虚弱的空档,弹开剑身,快速地爬回沈疏身上。
“事到如今你还要信温濯的?”
应龙恶劣地嘶叫一声,一口啃住了沉疏的肩,霎时间血花四溅,激得他闷哼一声。
“如果不是他心虚,他把沉未济的灵核藏在这里做什么?如果你是沉未济,他为什么不告诉你!”
听到这话,温濯抬首怒视向应龙。
他快速松开沉疏的手腕,一把捏住应龙的脖子,随后掌心猝然收力,手背青筋暴起,应龙瞬间被拧成了一把碎肉,血浆直蹦。
噗嗤声爆炸在沈疏耳边,他的神识这一瞬暂获清明,耳边那些细碎烦人的话语终于安静了下去。
“深呼吸,不要被应龙的话迷惑到心智,祂还在你的身体里,祂想让你和灵核相融,再趁你恢复记忆的虚弱时,夺舍你的身体,不要踩进他的陷阱。”
温濯见沉疏瞳孔恢复正常,咬住牙,按住他的胸口撑起半身。
“祂会制造幻象,什么都不要相信。我替你把祂祓除,不要听祂的,这枚灵核现在不能回到你身体里!”
灵核回归,沉疏的记忆就会恢复。
可恢复那些痛苦的记忆,让沉疏重新再经历一遍,这对他来说算什么好事?
不记得就不记得了,大不了从头开始,现在他们不也好好的,只要是他,只要能重新相爱,自己承担过去的记忆就够了。
温濯咬破手指,用血在沈疏颈侧写下祓除的符纹,手掐咒诀,阵法瞬间铺开。
温濯的灵核快被心魔完全吞没了,他用力喘着气,低头看着沉疏,手颤抖着触碰在他颈侧那道纹路上。
在心魔出来之前,要把应龙从沉疏身体里祓除,否则祂会想方设法引诱沉疏与灵核相融。
他抿了抿唇,开始往沉疏身上注入灵力,强悍的灵力顺着纹路进入沉疏身体后,一把扼住了里面的应龙。
他灵力一收,拽住龙尾,从沉疏的脖颈处慢慢抽了出来。
身体里一下子遭受太多不同的灵力,这堪比肉身生生撕裂之痛,四肢百骸齐齐震颤,沉疏仰起脖颈,喉间顿时开始发出嘶哑的声音。
“啊!”
“忍一忍,小满,忍一下。”
温濯更是着急,应龙的半个身躯已经从脖颈处被抽出来了,可无奈应龙和他实力对等,抽取出来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
何况他如今还要和心魔抗衡,灵力已然大大削减,再是努力,也做不到立刻祓除。
沉疏痛得呻。吟不断,他手都掐进地面,在温濯的桎梏里不断挣扎着,那枚红色的耳珰不发停出赤红的光亮。
这代表他的身体快要受不了了。
应龙埋伏得太深,几乎把邪气埋种进了沉疏的魂灵中,再想割裂出来,就如同剔骨祛毒。
沉疏的精神被应龙的幻术侵扰得厉害,那些亦真亦假的画面反复在脑海中映现,什么“夺舍”,什么“狐妖”,像倒带似的,一遍遍往耳边放。
天机的那张脸像被雨洗过的泥人,表情都融花了,狰狞又可怖地盯着他看,仿佛要再一次毒瞎他的眼睛。
恶意,这些全都是对他的恶意。
那一日太清宗的众多修士,也一个个在眼前出现,他们张开血口,里面是被砍了半截的舌头,笑话似的团团围住了沉疏,反反复复说着“妖啊”“真恶心”。
他们眼里泛着邪光,好像怒气冲天,即将要扑上来拔走自己的舌头。
精神和□□的折磨让他痛不欲生,沉疏抓紧温濯的手,绝望地央求道:“求你了,你放过我吧,我求你了……”
温濯听着就忍不住泪水直淌,可他不敢松手,再迟一会儿,就错过祓除应龙的时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