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离开后,艾西礼独自一人在消毒室坐了很久。
最后他出来的时候已经清理过自己,穿着消毒过的白大褂。
纳尔齐斯看着他走进病房,在夏德里安的床前站了片刻。
艾西礼没有站太近,也没有伸手去碰夏德里安,他只是隔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站在那,沉默地看着床上的人。
就在纳尔齐斯以为他要凝固成一尊雕塑的时候,艾西礼动了。
他握了一下夏德里安的手,或者说是碰了碰,夏德里安的手背上还插着输液针,他不敢用太大力,只是把手指蜷在对方的掌心里,轻轻地挠了一下。
纳尔齐斯看到艾西礼的嘴唇动了动,病房隔音很好,他听不清里面说了什么。
“老师。”艾西礼声音很轻,“您回来了。”
艾西礼从病房出来后,对纳尔齐斯说的第一句话是:“给我一拳。”
纳尔齐斯心想:得,又疯一个。
“我很清醒。”艾西礼语调镇定,“我需要你给我一拳,刚好能把我打晕的那种,不要晕太久,六个小时之后确保我能醒过来。”
纳尔齐斯:“……什么意思?”
“之前老师这么打过我,你应该也会。”艾西礼道,“我三天没有休息了,精神状态不太稳定,这样下去我静不下来,我必须要休息,但现在我不可能睡得着。”
“没有时间让我自然入睡了。”艾西礼看着纳尔齐斯,“所以,打晕我,确保我六个小时后会醒过来。”
纳尔齐斯心想:别说,这疯得还怪稳定。
他耸耸肩,咔嚓捏了一下拳头,干脆利落地打在了艾西礼的后颈上。
艾西礼直接晕了过去。
六个小时后,艾西礼醒来。
他看了看四周,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研究院的实验室。
“醒了?”纳尔齐斯站在门边,将怀表塞进口袋,“我听那帮医生说了,关于你的研究什么的。”
艾西礼想说话,发现自己的喉咙哑得惊人,他清了清嗓子,低声道:“我最多还有两周,尽可能将研究漏洞最小化。”
“我本来还想问问你打算怎么做。”纳尔齐斯听完点头,“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把这些东西给你了。”
他说着从身后拖出一只大筐,“这里是罐头和营养剂,我从军部拿的,吃几口管一天。”然后又从口袋里掏出几只针管,“这是机动局研发的药,可以让你在一定时间内高度集中注意力,后遗症是药效结束后你会思维涣散几个月,这几支是极限,再多会上瘾。”
艾西礼:“多谢。”
“别跟弗朗西斯科说是我给你的,我怕他醒过来打死我。”纳尔齐斯道,“或者他想打死我也行,等他醒过来再说。”
“我每天都会过来看一眼,有什么需要就跟我说。”他说完,又顿了顿,从口袋里掏出一串念珠,“我其实不太用这个东西,但这次事态紧急,破例一次。”
纳尔齐斯出身圣廷,不过艾西礼还是第一次见他掏出这种东西,只见他清了清嗓子,举起念珠,在额头上碰了一下,目光突然变得空灵起来。
“弗拉基米尔。”他说,“神的祝福与你同在。”
两周。
十四天。
三百三十六小时。
两万零一百六十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