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见游嘉树,六年多了,这种想见的感觉并没有说强烈到吃不下饭睡不着觉的地步,她一切正常,生活也早已步入正轨,甚至还谈了两场恋爱,虽然很短暂。
但是在晚上,睡醒一觉后,黑漆漆的夜里,回忆便像一只无形的手,把她拉回那时——那时的游嘉树,骑着自行车,脸冻得通红给她送白吉馍,手冻得都冰凉了,怀里的白吉馍还是热的;扶着自行车站在宿舍楼下等她,一看到她出来,笑出一排小白牙,眉若星河;在明理湖畔轻搂住她的腰,怀抱柔软,身上会有淡淡茉莉花沐浴液的香味;十指相扣看完电影,出门会买一串冰糖葫芦宠溺地举着喂她吃,满眼都是她;春节期间跑到她家楼下等她,跺着脚捂着耳朵暖身,一看到她下来,立刻奔跑过来抱满怀,带着一股凉气但很温暖。
她想游嘉树,她从没想过分手,一直觉得只是闹了两个月的别扭,还在等着她来哄呢,没想到这一等就等了那么久。
她不甘心,不甘心就这么不明不白被分手,没有解释,游嘉树甚至都没有露面。
她无奈,觉得自己就像一只被困在琥珀里的蝴蝶,定格在那时,再也飞不出来。
她不断地告诉自己:一个人没有联系你,就是她不想联系你,游嘉树是不想联系自己,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是放不下。
“会见到的。”柳姑然看裴心雨表情失落,安慰道,虽然她不能理解,但好朋友能给的最重要的不就是支持么。
裴心雨甩了甩头,似乎要把脑海中的回忆甩掉,挺挺胸脯深呼吸,勾了勾唇角,抖擞精神:“嗯,走吧,吃饭去。”
既然游嘉树已经找到了,不着急见,待自己想清楚了再见,好好想一想,见面要如何开口,开口都说些什么,不能只说一句“好久不见”吧——裴心雨这么想着,心情便平复了一些。
但是她还是不正常,这种不正常很快被两个好朋友发现了,就是上班的时候会经常走神,即便裴心雨在努力收心强迫自己,还是和前些天的失魂落魄没有区别,甚至更甚。
“她还是见了比较好,这每天三魂丢两魂的,吃饭没胃口,晚上肯定也睡不好,你看她的黑眼圈,那么浓的妆都遮不住。”夜色里,柳姑然挎着钱慕云的胳膊走在小区的路上,一边说一边叹气,“是我,就快刀斩乱麻。”说着话还挥动手臂做了个砍断的姿势。
钱慕云脸上也蒙上愁绪:“让她自己决定吧,她可能是害怕,近乡情怯那种,毕竟六年多没见了,时间太久了,有太多未知。”
“还说只是见见,了个心愿,我看她这是想圆心愿,这分明是旧情未死。”柳姑然望着夜空中的星星感慨。
“感情的事,只有她自己最清楚。”
“这几天一下班她就跑出去,也不知道去哪里了?不知道是不是跑游嘉树那小区去了?”柳姑然和裴心雨感情很深,话语中带着担忧。
“别担心,心雨是有分寸的。”
“嗯,唉,真是遭了罪了,她怎么就这么死心眼啊。”柳姑然有些心疼,情深不寿,她无能为力。
钱慕云伸开手臂揽住好朋友的肩膀,轻抱抱安慰。
“亲爱的,你好香啊,用的什么香水?”柳姑然靠近钱慕云的脖颈深吸鼻子,突然像想起什么,微撤开些身体盯住好朋友的脸观察,“对了,老实交代,最近晚上也经常不见你,是不是出去约会了?”
明亮的路灯下,钱慕云眼神闪烁,脸红了,“刚有些那意思,都没挑明呢。”
柳姑然睁大眼睛,一句话就诈出来了,“喂喂喂,你真有狗了?快说快说,做什么的?”
“干饭店的。”
“炒菜的?”柳姑然问完就忍不住笑了,捂住嘴巴,“不好意思哈,我这嘴巴,厨师,是厨师是吗?”
钱慕云嗔她:“你见过多少女厨师啊?”
“女的?我去,慕云啊,你不是直的吗?”她问过好几次钱慕云的性取向,都没得到明确答复,钱慕云一直说恋爱是种感觉,这还真弯了。
“被你们带弯了,”钱慕云呛她,“哎呀,只不过吃了几次饭而已,才刚有一点那方面的意思,什么都没说呢。”有些害羞。
“女人?!”柳姑然还在震惊中,停下脚步,抱臂望着夜空中的月亮眨眼睛回神,“也是,小姐姐多香软呀。”
“是妹妹。”
“奶狗啊,可以呀,钱慕云,你这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呀!”
“讨厌,什么都没发生呢。”
“哦,发生了关系再告诉我啊,说,你们计划什么时候发生?”柳姑然说着用胳膊肘捅好朋友。
钱慕云一听脸红成了猪肝:“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讨厌人,真不知羞。”
柳姑然不以为然:“都这个年龄了,你还羞什么呀,对了,漂亮吗?嗯,肯定漂亮,不然,怎么能入得了我们钱大小姐那挑剔的眼啊。”
钱慕云母亲早逝,父亲另娶,她寄居在做生意的外祖父家生活,随母姓,钱家经商有方,实力雄厚,她本身长得也漂亮,端庄大方,追求者一波接一波,但至今没有承认的对象。
“怎么样,可以和你们同行了,开心吗?”钱慕云挎上柳姑然的胳膊,微嘟起嘴讨夸奖。
“开心,开心,那,哪天带回来我们看看啦,别藏着掖着的。”
“还早呢,就我起了心思,还不知道她意思呢。”
“切,没意思能约你吃几次饭,你这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