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桐阿伦自小出生在文城,都是孤儿,被高良东那些人收养后,念书识字、练习武艺。
这是他们第一次来长安城,对于里面的人和关系一点儿都不清楚,唯一记得住的就是顾璨与永宁侯府。
徐瑾与高叔对视一眼,心底划过一丝惊惧不安,苏子义突然出手打乱了所有的节奏,如果让他得逞后果不堪设想。
徐瑾清晰的记得顾璨提起广陵侯府时的不屑一顾和厌恶的眼神,自母亲徐夫人起,那就是一个化不开的仇怨。
苏子义要造反,第一个是皇宫,那下一个绝对是永宁侯府。
昨夜的晚风化作悲伤直袭而来,让徐瑾控制不住情绪,她的直觉从没错过,所以-----
“高叔,我们现在有多少人?”
高良东比任何人都了解徐瑾,迎着她的目光就知道她想做什么。
“庄子上目前有半百。”
人不多,但他们个个都是当年跟随武义侯上过战场杀过敌的好手,就是阿伦几人也是那群孩子里最优秀的。
“我们即刻进城”,只怕晚了就来不及了。
城门封锁,同样出不去被困原地的永宁侯府众人,在经历了惊心动魄一夜之后,所有人的脸上疲惫不堪,血迹、污渍,伤痛、悲情,糊满了整张脸。
顾璨身形笔直的站在长春院里,目光呆滞的看着缕缕曙光铺满整个院子,耳畔仿佛响起小丫头们打闹的笑声,眼前依稀是母亲笑盈盈的站在台阶上。
一转身,浮影晃动,所有人都消失了,只余下满地的枯叶在冷风中瑟瑟作响。
顾璨慢慢蹲下身子,双手紧紧抱头,一阵阵压抑的哽咽声透出。
他不该,白日里不该留母亲在宫里,那时候说什么做什么都应该带她走,宫里的随他们去折腾。
是他害了母亲。
他怎么和父亲交代,怎么和阿瑾说,怎么才能剖开心室面对余生。
顾璨狠狠的拽着自己的头发,拼命打自己的脑袋,一下一下,仿佛没有任何痛楚。
直到胳膊被人死死攥住,凶狠的小兽抬起头,泪眼婆娑的视线中是大哥怜惜痛心的神情。
他蹲下身,修长的手指轻轻拭去顾璨的眼泪,抚平他的头发,如同当初他们的母亲那样,细腻而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