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他的好儿子啊。”赵璴眼尾一扬,嘴角也跟着勾起来,那模样十足便是一只得逞的狐精。
“赵瑾,还是他自己关进他寝宫里的。”
方临渊一愣,继而不由得笑起来。
咳……虽则取笑陛下,当真不应该。
“你这个人……”他忍不住戳了戳赵璴。“他们两个待在一起,不会出事?”
“有人看着。”赵璴道。“反正两个没用的废物,顶多厮打一场,死不了人。”
这语气,竟像在看斗蛐蛐似的。
方临渊笑着摇摇头,正要说什么,却见赵璴一手放下奏折,一手反握住他的手,拉着他便站起了身。
“光问别人去了。”只听赵璴说。“你自己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除夕啊。”方临渊的目光还留在桌上那堆愁人的奏折上。
“知道就好。”赵璴眼中浮起两分无奈和纵容,接着伸手,一把扯过了旁边的大氅,裹在方临渊身上。
“干什么?”方临渊吓了一跳。
“去过节。”
——
方临渊没想到,赵璴是要带他回安平侯府。
甚至赵璴早打点好,他二人径直从开阳门而出,停在侯府门外时,早被派回来的王公公已经在霁月堂,给他们做好团年的饭了。
刚到堂前,方临渊便看见了扶着侍女、着急迎出来的宋照锦。
“长嫂。”方临渊连忙两步上前,扶住了宋照锦。“外头天寒地滑,长嫂当心些。”
宋照锦却摇了摇头,顾不得这些。
“宫里的事,我今日都听说了。”她眼睛看不太清,只能透过模糊的、金光熠熠的身影,找到赵璴的方向。“殿下……”
“长嫂不必担忧。”便见赵璴走上前来,语气里带着笑意,安抚宋照锦道。“不过处置一些杂事,我们都太平。”
宋照锦仍不放心,却还是由他们搀扶着,回到了堂中坐下。
“今早朝会之后,宫里宫外众说纷纭的,传了许多殿下您与陛下的事情……”说到这儿,宋照锦眼里不由得又浮起水雾来,眼睛朝着旁侧看,似在寻方临渊。
“我在,长嫂。”方临渊在旁轻声说道。
“陛下他……”宋照锦顿了顿。
“我们做臣子的,自不能非议皇上。可你回京不过一年,处处谨慎得力,陛下怎还会怀疑你?”说到这儿,她嗓音颤着叹了一声,又往赵璴那儿看。
“我原想着,二弟为臣为子,做到无愧于心,其余的便是陛下的雷霆雨露,我们只管敬受皇恩。”她说。“却不料殿下会为二弟做到此番地步,竟为了他举此大事。”
方临渊一愣:“为了我?”
“对啊。”宋照锦道。“现下朝野都知,殿下是为从陛下手中救出你来,这才做下逼宫之事的。”
方临渊险些笑出声。
坊间传闻当真离奇,怎么这样大的朝局动荡,也能传成缠绵悱恻的故事。
可是,他余光却扫见了赵璴。
赵璴目光深邃,静静地看着他,没有出声。
没来由地,方临渊想起了昨夜城楼之上,火光烈烈中那昏天黑地的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