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我送你俩不?”陈玉麒问道。
“不用了,我送吧!”萧何吏摇摇晃晃往外走。
“行吧,你俩慢点。”陈玉麒脸上闪过一丝低沉。
萧何吏和陈方凌也没再多说,下了楼,萧何吏拦了辆出租车,刚想坐在前排,却被陈方凌拉住,两个人一起从后门上了车。
陈方凌把头靠在萧何吏的胸口,萧何吏握住了陈方凌的手,两个人十指交叉,谁也没有说话。萧何吏用另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陈方凌的发、额、鼻、唇,当手指抚摸那柔软的唇时,陈方凌突然一张口狠狠地将指头咬住了。
萧何吏没有心理准备,又惊又疼,忍不住“啊”了一声,司机诧异地回过头来:“怎么了?”
“没事,呵呵。”萧何吏忍着痛强装着自然,等司机回过头去,赶紧将嘴趴到陈方凌耳边轻声说道:“疼,疼啊!松开,松开啊?松开吧?……”
任凭萧何吏命令、生气、哀求等各种口气用了个遍,陈方凌就是不松口。
萧何吏正感到无奈,突然感觉手凉了一下,心里一惊,连忙挣开另外一只手往陈方凌的脸上一摸,全是冰冷的泪。
陈方凌松开了口,把头深深地埋进了萧何吏的怀里。
萧何吏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他最受不了女人无声的冰冷的泪,这会让他有一种强烈的负罪感,以前蒋小凤就总爱这样,乔素影也这样过,没想到这个开朗活泼的小丫头居然也这样了。
到了地方,两个人下车,陈方凌摸出电话告诉同学她已经到了楼下,然后回过头来抱住了萧何吏狠狠地亲了一口:“下次再有庆祝,你要还敢叫上别人,我就把你手指咬断!”
萧何吏不自觉地把手指往后一缩:“不会的,下次只有我们两个人。”
目送陈方凌上了楼,萧何吏打车回了到小破屋,往床上一躺,本来以为如此疲惫,会很快地睡去,谁料躺在床上脑子却越来越清醒。
这本该是一个美滋滋的夜晚,但床上的萧何吏翻来覆去,心里却总是有一种隐隐的不安,仿佛被一层淡淡的不祥笼罩着。陈方凌冰冷的泪水,反常的举动,乔玉莹愕然失望的表情,朱兆强快意又失落的神态,李青云阴沉似水的脸庞,任书记复杂的眼神,一幕幕如电影般纷纷在脑海中闪现。
今夜,在这同一片星光下,他们在做什么呢?
萧何吏想的没错,这个夜晚,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的人不止他一个。
乔玉莹也没有睡,她穿着睡衣皱着峨眉坐在沙发上。从第一眼看到竞争结果,她的心就异常沉重。
乔玉莹的担心不是多余的,从回家的路上到现在,电话几乎就没停过。有委婉的,有直接的,有恼羞成怒气急败坏的,有冷言冷语讽刺挖苦的,有旁敲侧击暗暗威胁的。
“乔局长,我服你了!这么点事你都办不利索。”与乔玉莹关系很好的清河区水利局局长的口气透着无奈失望和埋怨。
“乔局长,一个科级竞争也能翻了盘子?你是不是成心的啊?”市财政局计划处处长一点也不掩饰心中的不满。
“乔局长,竞争结果出来了,虽然我们都不愿意看到,但事情毕竟是出了,这个时候不要埋怨谁了,下一步怎么办?可要考虑周密一点,不要再出意外了。”分管文教卫生的副区长语气很和蔼。
“乔局长啊,山不转水转啊,谁都有求到谁的时候,不至于做得这么绝吧?”市农办主持工作的副主任说话从来都是这样的没水平,一点也不像副厅级的领导。
“玉莹啊,这件事我听说了,影响很坏,你要赶紧采取应对措施,否则你将来的工作会很被动。”一个关系不错的老领导善意地提醒。
“乔局长啊,你们黄北区还有点正事没有啊?李青云那么能干的人才居然被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小伙子竞争下去了?你们还讲不讲点公心啊!以后还怎么跟你们配合工作!”市水利局副局长如是说。
……
这些打电话的人员,属于黄北区的很少,主要是其他县市区农业局、林业局、水利局的一把手,还有几个是市财政、市农办的领导。他们的意思很明白,第一,对这个结果很不满意,第二,必须纠正这个结果。
区区一个科级干部,至于如此大动干戈吗?乔玉莹很想大笑几声,但却又笑不出来,幽幽地叹了口气,也怪自己太大意了,早知如此,当初卡住萧何吏的报名资格,就根本不会发生现在的事情。退一步说,即便萧何吏报上名,自己如果能提前开个通气会,集中一下思想,也不会是现在的局面啊!
在检讨自己的时候,乔玉莹心里也在怪着李青云和萧何吏,怪李青云枉自平时号称人缘好业务高,笔试丢脸就算了,连个打分居然都败给了萧何吏。这萧何吏也是,你说你凑什么热闹,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净添乱了。
同样睡不着的还有任永书,他也接到了几个电话,其中一个老领导的电话让他的心情不能平静,说虽然老书记出事了,但他的政治生命未必就是划上了句话,让他在局里搞好各种关系,做好被考察的准备。
他的老相识,李青云的父亲也打来了电话,口气很温和,没有怪罪的意思,只是希望他多帮忙。这让任永书心里很有点惭愧。
朱兆强也是辗转难眠,心里充满了懊恼。萧何吏竟然胜出了!早知道李青云这么不顶打,自己何必退出呢?况且这二队的工作真不是人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