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世界多么美好,天和海都那么蓝,云那么白,而衔起树叶的白鸽又有多么纯洁——她被他收养后从没去过一次海边,而法国明明有那么长一条海岸线,而他们所在的城市又离海那么近。
让这个孩子去看看海吧。
若是进入了组织,若是背负起了那些重任,她就会同他一样,即使海在眼前,也无心看海。
岸本苍决意要让这个孩子过自己的生活。
可没想这个孩子比他想象中的更加厉害,也更加出乎他的意料。
她把自己查到的资料扔在茶几上,眼神平静地和他对峙。
“——我要上警校。”
岸本苍惊异地看着这个被他收养的女孩一字一顿地说道:“我要上警校,然后进入icpo。”
她紧紧注视着他,岸本苍才恍然,他这些年一心想着报仇,一心想把她打磨成最锋利的剑,却从未发现这个孩子的眼竟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加耀眼。
她早就被铸成一柄锋利的剑。
“——像你一样。”
“……”
岸本苍曾经无比自私地为筱原奈己设计好一条路线,又在最紧要关头,把它收了回去。而筱原奈己却在一切尘封之前,把它主动翻出,让一切又回到了最初的正轨。
命运的齿轮就是如此奇妙。
那天,岸本苍靠在阳台上,抽光了一整条烟,看着月亮升起又落下,看着太阳的光染亮东边的天际线。
最后,他走进自己的房间,取出床头柜里精心保存了不知多少年月的红耳坠。
“送给你。”他对筱原奈己说,“我的孩子。”
这枚红色的耳坠命运多舛。它原是一个父亲对女儿最朴实的爱,却终究没能送到它本该送到的人手里,而是陪伴了筱原奈己这个本该与它无关的人十年。
现在,她把它取了下来,放在诸伏景光的手上。
“给你。”
她看着它的眼神就像在看一段回忆,和一个永远见不到的人。
“……”
诸伏景光知晓她想起了别人不便知晓的往事,于是只是凑近,轻柔的吻了吻她的额发。
“我会保管好它的。”他说。
“……”
好像又回到了镰仓那一晚,所有焰火的光辉都静止,只有你的灵魂在向我靠近。两个极靠近的人互相依偎在一起,在苍凉的夜里。
因为他们知道黎明破晓时分,便是离别之际。
不知生死,不知未来。
——
后来,太阳照常升起。
联络用的信号被搁置,聊天的信息框被尘封,被人烂熟于心的号码,永远的死寂下去。
一次次彻夜不眠的搜查,一回回无望无力的寻找,莱娅·索维诺无力地靠上椅背,身旁是同伴颓然的面孔和胡乱倾倒的空咖啡罐和不知亮了几夜的荧光屏。
她在过去的日子里不断自问:如果当时没有放她去参与那个所谓的实验,如果总部可以解析出她血液样本里的成分,如果他们想出了更好的策略,如果当初干脆直接让她和组织反目……一切会不会不一样呢?
也是在很久以后的后来,筱原奈己才明白,boss那日突如其来的耐心和无端加注的信任,不过是对待一件即将成型的无比顺手的刀具的怜悯之意。
机械的白炽噪音无边喧嚣,白褂的研究员来了又去。雨滴在研究所之上的地面滴滴作响,滴答声无数次打破沙漏停歇的寂静。
罪恶的嚣声喧闹纷扰,却从未将她从旷久的梦乡惊起。魔蝎小说moxie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