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蓉自然是比谢知禾早到的,扶着丫鬟婆子的手缓步下了马车,看着也是端庄知礼的,毕竟平日里再怎么骄纵的小姐也是知道规矩的。
她暗暗发誓这次可绝不教那侯府小姐慕娩耻笑了去。
上次就因为作词做不好,还读错了字,误把“只恐双溪舴艋舟”中的“舴艋”读成了“蚱蜢”,可让人耻笑过一阵子。
“不就是京城第一才女比起我这第一美女的称号又有什么了不起?而且这诗词本就不是女子该擅长的。”谢知蓉这样想着。
周围的目光仿佛都聚齐在她身上,她颇有些得意昂着头便往里走,不一会儿却都见里面的人向外看去,说是来了个神仙般的人物。
谢知蓉当场就有些不服气,“我倒要看看,怎么个神仙人物?”
谢府另一顶显得颇为寒酸的轿子停在后面,出来个风姿卓越的仙子人物,谢知蓉定睛一看,这不就是她那庶姐吗?
“她脸上不是有被火烧的痕迹吗?她不是丑八怪吗?”谢知蓉攥紧了手心的手帕,跺着脚咬牙小声说道。
碧落连忙回话:“那跟小姐您自是没法比的,她再怎么好看也只能算得小家碧玉,比不得小姐您雍容华贵,您才是芙蓉之姿,至于他们不过是图新鲜,好奇那丑女怎么就变成美女而已,左右也是当个笑话看的。”
碧泉也跟着回话道:“小姐您可是将军府的嫡女,万不能自跌身份啊,稳重些。”
谢知蓉这两贴身丫鬟都是王夫人教养出来的,拿得住谢知蓉这脾气,也识得局面。
谢知蓉听了这话,心里暗暗有些不爽倒也没说什么,这时李湘湘跑了过来,这李湘湘的出身不比将军府却也是有头有脸人家出来的,是个怯懦圆滑的人,平常惯会巴结,可那些个世家小姐们都不好拿捏的,可偏这谢知蓉,看上去不好接近,实际上就是个老虎似儿的猫,顺着毛摸好说话得很。
李湘湘知道谢知蓉此时心情肯定不爽,往常万众瞩目的京城第一美女就这么突然被比了下去心情必然不甘,于是便道:“姐姐,那谢知禾不是前些日子刚被退婚了的吗?怎么好意思来这里?”说着便不会好意笑了起来。
谁知这竟然触了谢知蓉的霉头,连忙甩开李湘湘道:“这又如何?还有,她是我姐姐,你怎么喊她名字是不是太不礼貌了,就算她是个庶女,也是我将军府的人,还轮不到你这么个小门小户出来的置喙。”
说着便甩她而去,谢知蓉讨厌谢知禾,却不会拿这件事来取笑辱没她。
这李湘湘倒是自作聪明了,连忙追了上去,“姐姐,我错了,是妹妹不好,心直口快,将才说错话,惹恼了姐姐。”
可谢知蓉并不怎么搭理,又忙着去跟其他家的小姐说话去了。
慕娩在树下高台处站着,自然也留意到了谢知禾,但并未上前搭话,她不是个主动性子,而且这么做也有失了她侯府嫡女的身份,但见那谢知禾行为得体,一举一动颇有大家风范,又觉得她太适合做自己画中的人物,不免就心生好感有意靠近,于是打算在姑娘们抽花签时靠她近些。
这抽花签是今年才有的活动,原是慕娩的突发奇想,乔夫人也觉得好,便准了,任由这些姑娘们增进感情。
这抽花签是在怡然亭举行的,亭子很大,又有荷花可以观赏,姑娘随意坐喜欢跟谁在一起坐便跟谁在一起坐,不论身份阶级没那么多规矩。
丫鬟们便在亭外们候着。
这李湘湘自然是靠着谢知蓉坐的,一脸的谄媚样,慕娩不喜这些人,正想着如何开口跟谢知禾开口交流时。
只听得一位不知从何处来的紫衣小姐先开了口,“都说这侯府门口来了个神仙似的人物,我起先还不信,现在见了倒是信了,东南江府,江黎,幸会幸会。”这紫衣女子笑得灿烂大方,透着股洒脱之气。
说着便行了礼,但一开始下意识是要抱拳随后反应过来行了闺房女子的礼,谢知禾也回了礼,“不过中人之姿,比不得江黎姐姐眉目俊秀,还带着股英气和洒脱。”谢知禾说这句时是真心带着羡慕和敬佩的,她总觉得江黎身上散发的气质很是与众不同,带着股风拂过草地般的自然清爽,与在座的大家闺秀们好像都有所不同。
“哪有哪有。”江黎连忙摆手,后又发现自己幅度过大了连忙收了回来。
谢知禾注意到这位江黎姑娘的手,可不是什么大家闺秀的手,上面有着许多茧还有许多细微的伤疤,再看这皮肤,也没有那么细嫩,不禁起了疑心。
这时慕娩开口了,“江姑娘不必拘礼,这里只有我们几个姑娘,外男进不来,更没有嬷娘看管,自在些便行。”话虽这么说,却隐隐有些不满情绪在里面。
“这位?”江姑娘看着慕娩行礼问道。
“我是这侯府小姐,名慕娩,招待不周,还请谅解。”慕娩却没诚心道歉这个意思。
“怎么会,怎么会,听说慕小姐可是京城第一才女啊,幸会幸会。”
“那里,虚名而已。”慕娩这话可听多了,靠着谢知禾左边便坐下了,可话却有些不饶人,“江家小姐好像是第一次来这赏荷会吧,听说之前一直患病不曾出过门,沉苛数月都未能起身,今日一见,这身体倒是好得很那,莫不是之前都不屑来我这赏荷会。”
“怎么会,怎么会,之前确实病得重,这不是来了个神医把我给医好了吗?你看我现在生龙活虎的。”江黎笑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