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时,言冉便起身了。
侧耳静听,营帐外一片安静。
她已在云夏安排的帐中小住了两日,今日夏魏开战,云夏凌晨时分便亲率大军离开了,营地只留了些人员看守。
两日下来,她但凡想起抵达军营时将军云夏的所作所为便觉心中不安,但奇怪的是,无事发生,安稳得让人意外。
云夏甚至还给她拨了两个手脚麻利的丫鬟伺候。
她在这军营中行动自由,并不如此前预估的那般会遭人刁难,亦或会有将士对她严加看管。云夏每日清早会在帐外问声好,既不进营帐也不多问什么,只说公主若休息好了想回宫,他便安排人护送。
说完也从不催促言冉答复。
似是他只是负责说,而能得到什么答案,他一点也不在意。
言冉在丫鬟的服侍下洗漱完毕,担忧丘龙伤势,想着左右云夏不在,便摸去伤患帐中瞧了瞧。
还好,丘龙他伤得虽重,到也无性命之忧。
“丘大哥,”眼瞅着四下也无人,言冉压低声音问道:“为何这云夏将军,毫不怀疑我的身份?”
言冉不了解云夏脾性,思索了两日也没想出合理答案。
丘龙因脊骨受伤,只能趴着,便也不看言冉,自答道:“将军他不在乎,对他来说,公主你身份真假自有魏主分辨,他无需在这件事上费功夫。”
“那他为何不直接将我送去宫中,反任由我在军中自由行动,就不怕我,我……”
“他也不在乎,这原野上暗哨众多,公主你就算窃取军情,独自一人送不出去。”
言冉不说话了。
果真如端王所说,这云夏行事与常人不同,他自有自己的一套逻辑。
也不知像他这样的人,会如何看待大夏主动送来质子以求和谈一事……
心上挂了事,日子便难熬了。言冉坐立不安熬过了一整个白日,直至夜深时分,才听见外间有将士携前方战报赶回营地。
听着丫鬟汇报,说这快马赶回的是魏军传信兵,此刻正奋笔疾书,正欲将重要军情回禀至魏主。
言冉自知她身份特殊,怕引人疑心,不敢贸然靠近大厅。
但不多会儿功夫,传信兵带回的消息就传遍了营地——
三年前那个大杀魏军的那个少年将军出现了!
少年将军愿做质子,以求两国和谈之机!
云夏将军已带着夏国质子返程,不日将回都城复命!
言冉坐于营帐内,略微放下心来,又坐等许久隐隐听见外间传来嘈杂声。
是大军回营。
掀开帐帘,她略带着几分好奇之意走出,迎面便看见了云夏,以及站在云夏身后的齐暮川。
他面容一如既往的沉静,面色无悲无喜,冷冷清清。
他只瞥了言冉一眼,极快速的一眼,倏地就收回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