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攸淡声道:“既然永安王盛情邀请,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
你来我往这么几回,到底是去了王府。
天高皇帝远,永安王府建得实在华丽,虽比不得宫中,也比侯府大了不少,一行人住进东院。
在人眼皮子底下,谢攸和宁沉住进同一间房。
晚膳时,永安王设宴款待,即便是谢攸面前也毫不掩饰,百味珍馐摆了满席,梅花鹿筋,仙人指路,雪山驼掌,通花软牛肠……
宁沉那双圆眼睁大,压低声音想和谢攸说话。
他靠得很近,几乎要靠进谢攸怀里,小声地同谢攸说:“这些菜,实在是…”
实在奢靡。
谢攸拍拍他的背示意他坐好,低声道:“无事,吃吧。”
虽这么说,宁沉也不敢吃,只捡了几样简单的菜式。
只看这宴席,宁沉已隐约察觉不对,谢攸为何突然来这永州,只怕这永安王就不对劲,他这处处豪华,不知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
越想下去,胃口也没了。
他这些日子没吃什么,肚子虽饿,却吃不下。
谢攸也几乎没吃,偶尔永安王朝他敬酒,谢攸一概接了,连喝了好几杯。
宴席结束,永安王醉醺醺的,自上首而来,因为身高不够,无法拍到谢攸的肩,于是只拍了拍他的手。
说话时带着酒气,道:“小侯爷以后若是常住,我便日日设宴,你想要什么,我就给什么。”
竟是明晃晃的拉拢。
宁沉一惊,心里焦急着谢攸会答什么,只听谢攸说:“等永安王酒醒了,再与我谈常住的事也不迟。”
夜色朦胧,永安王府却如同白昼,纸灯笼高挂,照得人脸上微末的情绪都能看见。
永安王喝醉了酒,脸上写着势在必得,连装都不肯装了。
夜风微凉,油灯扑闪扑闪,谢攸道:“天色已晚,我带我夫人回去歇息,失陪了。”
宁沉挽着谢攸的手臂,数次欲言又止地想开口,又因着在人眼皮子底下,生怕隔墙有耳,纠结地皱着眉。
直到入了房,他长出一口气就要开口。
谁料,谢攸却步子一顿。
他因着惯性往前滑了一步,疑惑地转头。
谢攸眼底晦暗不明,突然拉着宁沉要往外走,宁沉一愣,不明所以地跟上。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哼哼唧唧的酥软气息。
宁沉猛地瞪大眼,再转头时,见他们的床上,睡了一个赤身裸体的男人。
那人长相阴柔,有些女气,那截腰细得仿佛能折断,白皙的脸蛋此时映着红,煎熬地在床上滚着。
宁沉拽这谢攸的手,说不出话来,指指床上的人,又指指谢攸。
谢攸沉默半晌,竟开口道:“是永安王的人。”
“那怎么办?”宁沉发愁地往后看,小声道:“他好像吃了药。”
说着,他松开谢攸的手要往回走,没走两步,谢攸伸手遮了他的眼,声音有些沉:“你出去。”
宁沉没听他的话,步子微顿,又要往床边去,一边走一边道:“他应该是中了药,我看看能不能……”
“不能。”谢攸冷声打断,视线冷冽地扫过宁沉,又一次重复,“出去。”
这种时候,宁沉犯起倔,偏要和他对着干,不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