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凉凉,谢攸抬手敲门,难得放软了语气,“不叫你赔了,不气了,给我开门。”
宁沉坐在榻上朝外头喊,“不要!”
敲门声未停,谢攸不曾对谁这样说过好话,可第一次讨好人,嘴皮子都快磨破了也没人来开门。
敲到后头,许是困了,宁沉用泛着困意的声音叫他,“别敲了,明日再来敲。”
好么,就是要他明日再来哄的意思。
谢攸抖了抖冰凉的衣裳,回房了。
只是没想到的是,隔日的宁沉出门出得极早,谢攸起身时,人早已不知道跑哪个犄角旮旯里去了。
下人说,宁公子听说城郊有一水池,池中鱼多,所以一早就去钓鱼去了,临走前还特意嘱咐了,不准谢攸去寻他。
只怕是钓鱼也钓不来什么,谢攸没大在意,多派了几个侍卫跟着。
宁沉是申时回的,不出谢攸所料,宁沉守了一整日,一条鱼也没钓上来。
回来时委屈巴巴的,连饭都多吃了一碗。
谢攸不经意地安慰他,“钓不到就算了,不就是吃几条鱼,侯府养得起。”
宁沉没回话,闷着头又吃了一口肉。
想着他受了挫,谢攸好一通安慰,总算把人哄得眉开眼笑地回屋了,殊不知宁沉憋了坏招。
子时,谢攸听见外头有几声断断续续的敲门声。
被吵醒的他总算明白了,昨夜宁沉生气不是因为鱼,而是因为吵了他睡觉。
他低头笑了笑,叹息一声,起身去开门。
一开门宁沉就朝他吐舌头做了个鬼脸,见他被吵醒得意极了,大摇大摆地走进屋内。
眼里藏不住狡黠,朝谢攸无辜地眨眼,“你竟还未睡,是睡不着吗?”
谢攸几乎要气笑,他看了眼衣着规整的宁沉,实在是显得他衣衫不整。
他起身找了件外袍要披上,宁沉伸手抓了他的手,“怎么要穿衣裳,现在不是该就寝了吗?”
谢攸静静地望着他,将外袍放下,一步步走到榻边,躺回了榻上。
宁沉站在榻边,将他的衾被盖上,而后站在榻边定定地望着他。
谢攸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问他:“既已经报复过了,是不是该回去了?”
确实是该回了,只是宁沉还是觉得不够,兴许是谢攸近几日实在好脾气,以至于他胆子也跟着大了起来。
他伸手去扯谢攸的衣袖,“不回,我想出去走走。”
谢攸半坐起身,那双黑眸在夜里存在感极深,这样盯着人看,宁沉只觉得误入了山林,被一只巨型猛兽给盯上了,全身如过电般刺得一抖。
他仓促地收回手,说话都打了磕,“我,我该回了。”
下一刻,一股巨力袭来,宁沉不设防,哗一下扑在谢攸怀中。
他的脸埋在谢攸颈侧,两人呼吸交错,宁沉慌乱地想要站起身,脊背被谢攸大掌按住,挣扎了好几下都没能起来。
呼吸逐渐急促,宁沉羞恼地回头,撞进了谢攸深如寒潭的眸中。
夜里只剩他动弹时的衣裳窸窣声,宁沉慌了神。
这不是自投罗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