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娘有蜜饯吗?”姜令檀一张小脸皱巴巴的,哭得又可怜,玉一样光滑的一张脸,挂了几颗泪珠子,再加上柔软的语调。
姜三夫人一时半会找不到蜜饯,只得一迭声让人送了一点蜂蜜过来,让姜令檀含一口在嘴里。
“吉喜?”
“吹笙?”
姜令檀声音忽然一低,去看姜三夫人身后站着的两个丫鬟。
“姑娘,奴婢给姑娘请安。”吉喜和吹笙双双朝姜令檀跪了下去。
姜三夫人拍了拍姜令檀的手:“你别怪她们,是我做主留下的。”
“昨日我与华安郡主把你接回府中没多久,吉喜和吹笙就来了,她们虽然是太子殿下的人,但一直都是照顾你的。”
“我想着留与不留,还得看你自己的意思。”
“我。”姜令檀一时两难抉择。
“姑娘,殿下让我与吹笙留在雍州并不是为了监视姑娘,青盐大人已经按照殿下的吩咐消了我们在暗卫营的身份,日后奴婢只是姑娘的丫鬟,与玉京与殿下再无任何关系。”
姜令檀闭了闭眼,她终究还是心软:“那就留下吧。”
“是。”吹笙和吉喜喜极而泣。
姜三夫人见主仆三人似乎有话要说,她笑着站起身:“我去看看小厨房看看煎的汤药,小十一就由你们暂且照顾。”
姜令檀等三夫人走远了,她这才捂着抽疼的心口软软倒下,她闭着眼睛,半张脸都藏在帐子昏暗的阴影下,看不清表情。
“殿下身上的毒,往后要怎么办?”她忍了许久,还是问出口。
吉喜和吹笙对视一眼,还是吹笙开口:“回姑娘,奴婢听鼓瑟说,殿下身上的蛊毒已经找到了破解之法,而且殿下回京路上有三殿下和青盐大人,请姑娘安心。”
姜令檀狠狠摇了一下脑袋,想到他为她做的那些事,宫里有御医有全天下最厉害的郎中,他的伤一定能治好的,她笑得有些勉强道:“那就好。”
“希望他在玉京能好,愿他康健。”
“也希望我们就此别过,永不相见。”
……
永安三十一年,春。
万物复苏的晴朗时节,玉兰花年复一年开得都好,柳枝抽芽,绿草油油的一层。
宫人小心翼翼捧着铜盆,步伐匆匆,整座慈元殿却充斥着一股低沉压抑的气压,殿中御医跪了一地,几位曾经也算得宠的宫妃,一个个哭得肝肠寸断。
司馥嫣也跪在地上,不过她眼神沉静,仰着头目光不知是落在脸色蜡黄的帝王身上,还是落在帝王身旁的太子身上。
谢珩站在床榻前,笔挺的腰背,看着已经是行动自如,可他手边却放着一根拐杖。
“你们都退下吧。”
“朕有事要与太子说。”帝王伸出手,每说一个字就要喘息半晌,苍老的眼珠子死死盯着某一个方向,他还朝那个方向笑了一下,“鸾月,你来了。”
谢珩脸色霎时就变了,他顺着帝王的视线看过去,花鸟屏风前空荡荡的。
“出去。”帝王咳嗽着朝空气挥手。
谢珩朝青盐颔首:“让人都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