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了,与普通女子一样,亦哭得叫人怜悯。
明姝正要开口,被一旁的揽月拦住。
耶律南仙转过头,看向少年的背影,一颗晶莹的泪珠从眼眶溢出,流经玉颊,悄然滴落在胸前的紫色绸布上。
没错,一点一滴都没有错。
当年分别时的一幕慕涌上她的心头。
陈湛非,就是她失散了十四年的儿子。
当年的长沙府郡王世子,大宁朝皇室宗亲之后,陈子朗。
许久,夜风吹冷了耶律南仙的玉容,也吹干了泪水。
明姝与揽月将她扶上马车。
“明姝。”
“奴婢在。”
耶律南仙又恢复冷淡的模样,“本宫问你,那名叫陈湛非的少年可有何独特之处。”
“啊?”明姝颤颤巍巍,跪在皇后身前,“奴婢不知。”
“揽月,你来说。”耶律南仙道。
宫女揽月也跪着,颤颤巍巍道:“奴婢…奴婢不敢说。”
耶律南仙有些不耐烦,“本宫问话,但说无罪。”
揽月只好回话,“回娘娘,奴婢多看了陈少侠几眼,只觉得他眉目之间,竟与…与娘娘有几分相似。”
耶律南仙阖上眼眸,“平身。吩咐下去,趁着月色赶路,子时再歇息。”
“是。”
明姝点燃两盏琉璃灯,挂在轿厢盖子檐下。揽月则提着三盏琉璃灯,用短棍吊着,交给负责前方开路的麓灵派师兄弟和后面断路的夏冲。
陈湛非提着琉璃灯,放在近前观摩起来。
此物甚是精巧,以上品纯净无色琉璃六块,围挡四方,如此光色明亮不减,又可避免风吹。
再看其中,灯油装在一白瓷灌里,灯芯由盖子小孔中伸出,燃起来分外明亮。
那白瓷罐盖子严丝合缝,陈湛非故意摇晃,也不见油散出来。
“湛非,你晃悠那灯做什么?”玉昭言见路上影子晃动,干扰了视线。
“嘿嘿。”陈湛非立即拿稳琉璃灯,“不愧是皇家用物,我还是第一次见这般纯净的琉璃,好似透明一般。如此晃荡,里面罐子竟不漏出一滴油了。若是皇后娘娘赏一盏与我,待到了麓灵山,小师妹必定高兴。”
玉昭言笑道:“此物稀有,小七自然喜欢。就是有些重,提久了手酸。”
二师兄不说还好。他这一说,陈湛非才觉得右手酸的不行。立刻换在左手。一路颠簸,不知倒了几手。
一行人勉强走了四个时辰,才停下歇息。
皇后睡在轿厢里,两个宫女铺了张草席,垫上褥子,和衣而睡。
荒郊野岭,野兽出没,盗匪横行。自然要有人值夜。夏冲兄妹值守一个半时辰,后面一个半时辰轮到师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