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骤雨在这一刹那陡然停止,谢暄的腰身仍高高颤起,想放也放不下去,最后被坚实的手臂托起,胸膛与胸膛贴得严丝合缝,气息紧紧共抵。
傅行简低下头,将自己深埋进谢暄滚烫的颈窝,不再那般凶猛,而是徐徐动着,仿佛是好心地让他重新寻回呼吸的频率。
紧敷在肩胛上的大手感受到了掌心下皮肤的每一次微搐,谢暄虽仍随着动作细哼,却已寻回些清明,他不确定自己到底有没有说出声,害怕傅行简再这般折腾他,于是哑着嗓子又说了句,
“对不起,我没有……”
“不许逃避。”颈边的气息抽离,沉哑的嗓音将一字一句全都灌入耳中,“装了什么,演了什么,都说清楚。”
傅行简的气息随着话音落下而微滞,他将抱在怀中的人蓦然推倒进床褥,俯身压下,被受到惊吓的谢暄绞地闷哼一声,眉头紧蹙。
想要抬起的人被轻易地桎梏在掌下,汗水自傅行简的下颌滴落,砸在谢暄颊边,他微微一颤,停止了挣扎。
沉重的呼吸充斥在这方寸之间,傅行简忽然害怕,如果谢暄说出的,是自己最不愿听到的答案该怎么办。
人人都说潞王太年轻,又爱玩,根本没个定性。
也有人说潞王为何如此着急成亲,还不是想早早立府脱离掌控,选个男人不过是向皇上表忠心,不会留下子嗣罢了。
他就这样睁着乌黑的眼睛,涣散渐渐凝聚,眼睑微颤了下,看向自己。
心跳倏然慌乱,待反应过来后,傅行简才发现自己的手掌已盖在谢暄的眼睛上,引发他小小的一声低呼,掌心痒麻,是他的眼睫刮过。
他突然不想知道了。
“算了,别说了……”手仍遮盖在谢暄的双眼上,他慢慢俯下,噙住那两片微微张开的唇,轻轻噬咬,“就算你心里这么想的,也别说出来。”
其实说出来又怎样,他会放手吗?
当然不会,傅行简忍不住加重唇齿的力道。
好不容易才重新拥有的,就算他不爱,就算他利用,被反噬的尸骨无存也绝不会放手。
“你……你疯……!”
眼前漆黑一片,其余感官却被无限放大,浑噩中谢暄感到自己的发顶已经摩擦至床头,一顿,又被拽回去。
“唔!”
只要想开口,他就会被狠狠封住双唇,谢暄在沉沦中起伏数次,才恍恍惚惚地意识到,傅行简好像是在阻止他说话。
“够,了!”谢暄晃回神智,用了最后一点力气推拒他,喘息道,“让不让人说话。”
“不让。”
谢暄愣住,这是不打算让他见着明天的太阳了。
“你疯了是不是,我都说了对不起了!”
“真的也好,假的也罢。”傅行简避开他的视线,“知不知道我并无所谓。”
谢暄再次怔住。
这不像他认识的那个凡事果决的傅行简,这辈子和上辈子都不像。
一簇雪花撞上了窗纸,发出嚓的一声,紧接着窸窣的动静接连不断,就像一只猫在锲而不舍地抓挠,让人心头发痒。
“你……”谢暄像是想到了什么,他抬手,将上方垂于颊边的发丝绕在指上,轻轻向下拉,让他靠得更近些,“逃避的明明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