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让这种技术型人才去搞商业也是万万不行的,往往又真的需要一个纯外行去带领他们,安排他们,为他们做决策。
“行了。”邰缙打断两人的发言,在所有人的注视中合上文件。
作报告的人已经面色青白,可能是觉得自己的项目会被砍掉。邰缙说:“再给你一段时间优化,按你们的想法来。需要多少后续资金,统计一下。散会。”
报告人顿时脸上发光,看向他的眼神也从“傻逼老板”变成了“老板英明神武”。
邰缙跨出会议室的时候对赵秘书说:“给他们派个更会说话更会包装的人过去,没有就招个新的。但是下次还是这个人来做报告,派过去的给他做秘书,把原本的换掉。”
他看得出这个报告人确实是个又懂技术又能理解商业的人,也在尽力做好两者之间的平衡。
就是太不会说话了,哪有上来就直接明说“我们还需要后续投入并且不能保证效果”的?可见他现在的助手水平很差,该把助手换了。
赵秘书记下。
总之,都是这样的琐事。邰缙工作的时候往往心无旁骛,今天也不例外,只是偶尔的,在一闪而过的间隙,他会掏出手机,漫不经心地刷刷页面,看看祝鞍照又搜了些什么莫名其妙的内容。
迄今为止出现过的最诡异的搜索条目是“男人和男人上床之后会不会怀孕”。
……祝鞍照到底是什么精神状态,邰缙搞不明白。
考虑到他这几年的遭遇和他留下的那份遗书,邰缙还能接受对方诡异的表现。但祝鞍照竟然搜索了“怎么分辨烤箱和洗碗机”、“坐便器上为什么有按钮”。
事到如今,有一件事,实在是不容邰缙不去考虑了。
祝鞍照可能确实在遇到他之前就实施了自砂行为,并且是利用药|物进行的。可能他没有掌握好剂量,逃过一劫没有死成,后遗症是大脑受到了损坏。
他父母毕竟是那种情况,攒点药不难。
他过往的搜索记录里确实出现了对各种药|物成分的查询,并且都拐着弯地询问过是否能够致死。
这样一想,邰缙的心情就变得沉重起来。
他也不太明白自己的心情为什么会变得那么沉重,祝鞍照给他留下的印象实在是和“自砂”处于南辕北辙的两端。
邰缙也并不明了“死亡”的沉重,道理他当然是懂的,可是他长到这么大,还没有经历过周围人的死讯,情感上很难体会到那是多么……的事。
就那么痛苦吗?
遗书里的那个“祝鞍照”,和现在的祝鞍照,完全是两个人。除了身体一样之外,可以说,躯体里头的灵魂彻底掉了包。
就算是脑部损伤,真的能将一个人改变到这种程度吗。
祝鞍照身上有太多疑点。那全都和邰缙没半点关系,然而他就是忍不住去思考,忍不住去关注。邰缙努力安慰自己,给自己的行为找理由。
他是个喜欢事情通畅的人,他希望事物都能符合逻辑,他擅长并且也热衷于解决问题,一旦遇到了困难,他就必须要想办法排除这个困难,甚至到了有点轻微强迫症的程度。
是祝鞍照身上奇怪的地方让他无法自拔。
——起码,这个理由是说得通的。
起码,他对祝鞍照的在意可以有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