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表情?很凶吗?
旁边没镜子,谈照瞥了眼车窗,可惜受角度影响,看不清自己的脸。
他转开的眼珠迟疑地转回来,对上温明惟近在咫尺的戏谑的笑,猛然反应过来:“你又耍我!”
“冤枉。”温明惟低低笑了声,“要我怎么解释呢?我只是觉得用一个看起来可怜的身份追你,会更好追一些。”
他按住谈照的肩膀,手腕上那朵黑鸢尾在对方的注视下滑下一截,没入衣袖里。
谈照矜持地说:“都一样,我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跟你是什么身份有什么关系?”
“那你现在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
温明惟问得直接,谈照却不承认也不否认,撇开眼睛:“你管我。”
好吧,温明惟不追问,笑着退回自己的座位。
谈照沉默了一会儿,视线弯弯绕绕又回到他身上,表情有点别扭,似乎是想向他道谢——为刚才阻止签约的事,但这声客气的谢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僵持半天又换成问句。
“郑劾为什么会听你的?”谈照问。
“说来话长。”温明惟道,“他当然不愿意听我的,只是不得不听。”
“不得不听?”
“这件事很难解释。”
温明惟一句话带过他波澜汹涌的前半生,轻描淡写道:“你只要明白,元帅曾经和我绑在一条船上,这条船至今也没有翻——如果翻了,他的政治生涯就到此为止,走不下去了。”
“……”
“所以,元帅是最担心我身份曝光的人。”温明惟一顿,“也是最希望我死的人。”
车里一片静默,带精密隔音的隔断把他们的谈话完整保存在密闭空间里,司机听不见半句。
那个突然脱口的“死”字刺了谈照一下,可温明惟却是笑着的。
“……他想杀你?”
“想归想,能不能做到是另一码事。”温明惟又笑,“否则我怎么会坐在这里?”
谈照默然片刻,骨节分明的手指在袖口下攥紧,突然问:“今天晚上的事会不会给你带来麻烦?”
这句倒是比道谢真诚,他担心温明惟受更大牵连。
可惜温明惟不领受,坦诚道:“我今晚这么做不全是为了帮你,主要是为阻止他。——他那么希望我死,我怎么能让他上台?”
“……”
谈照沉默了下:“哦,原来是我自作多情。”
话音刚落,车停了。
韩秘书不知道后面两位聊了什么,殷勤地过来开门。
他开的是谈照那一面,少爷长腿一迈,先一步下车,回身盯着温明惟,不肯抬起他高贵的手稍微扶一把。
虽然温明惟也不是必须要人扶,但气氛里的微妙被韩秘书精准捉到,八卦的眼睛转两圈,发现谈照板着脸,温明惟却还在笑——显然不是吵架,是调情。
“谈照,”温明惟竟然真的要人扶,“我腿麻了,动不了。”